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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日子在案牍和抄经中度过。
冷菱哈着冻僵的手,朝季婉蓉抱怨,“按理说被禁足了,阖宫事宜应该由一位贤德位高的人接过去啊,可不仅没人接手,我还要抽出时间来抄经书!”
季婉蓉眯眼,“你说贤德位高的人,是谁啊?我?还是冯诗娇?”
“当......当然是你啊,季淑妃妹妹!”
“你想得太美了吧!你受罚拖着我受累不说,现在还想直接撂挑子全给我干?”季婉蓉伸出十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气鼓鼓道,“你看我的手指,每根都肿成个包子了!”
冷菱慢腾腾伸出自己胖手来,嘀咕道:“我也没好哪里去啊......”
“哼,你那是活该!”季婉蓉撂下批折子的笔,抱起小暖炉开始暖手。
此时香草进来,八卦道:“娘娘,奴婢听外头那些人说,骊歌殿下和驸马吵架,一路哭着跑回了慈安宫。”
季婉蓉听到此类八卦,两眼放光,挪挪屁股朝香草靠近。
对她来说,香草简直就是她无聊光阴里的救世主。
季婉蓉迫不及待催促,“快说,快说,他们因为什么事吵架啊?”
“说是驸马政务繁忙,经常不回家,就算回去,也只是换个衣裳就又出门了,这出门要是去寻常地方还好,可这驸马偏偏就爱往烟花柳巷里去,这不,前些日子,一掷千金包了那醉春楼的金玉露一个月,不仅自己去,还带着苏世子一起去,美其名曰,有苏世子在旁看着并且监督着,自己不会胡来,也不会失身。”
香草口干舌燥,顿了一下,想要喝水。
季婉蓉当没瞧见似的,戳了戳她,“然后呢,然后呢......”
冷菱顿时不高兴了,拉过香草,护犊子似给了季婉蓉一记嫌弃的眼神。
边给香草倒茶,边说道:“香草,咱不急,慢慢讲!”
季婉蓉翻了个白眼,托着腮伏在桌上眼巴巴瞅着香草。
香草不敢耽误,喝了茶,清了清嗓子,紧接着道:“然后这事不知怎的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一开始就只殿下自己知道,现在哪怕殿下不出门,都能听到外面的人在窃窃私语,在嘲笑她,殿下觉得颜面尽失,就和驸马因为此事吵了一架,甚至还打起来了。”
“那谁打赢了?”季婉蓉一副吃瓜样。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驸马也进宫了,在御书房跪着呢。”
这事倒是与上一世别无二致。
上一世的苏棠这个时候还是博士,因为骊歌这么一闹,他的脸也丢尽了,没多久就辞了博士一职。
颓废的人生正式开启,直至三年后郁郁而终。
可现在他是礼部侍郎,只要他愿意,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冷菱忽然觉得,今天过后,他一定还会生出辞掉礼部侍郎的意愿。
这么想着,她铺开宣纸,略作沉思后,写下了几行字:
人生海海,不止眼前的苟且。
君当作大鹏,不惧风暴行万里。
季婉蓉看清她写的几行字后,一双眉微微蹙起,“你这是写给谁的?”
冷菱一副“你猜”的神情,笑了笑将宣纸卷起,递给香草,又在她耳边耳语几句,最后才道,“你找个机会将这张纸给到驸马。”
香草垂目应道:“是。”
慈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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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病愈的冯昕睿听了自己女儿一番说辞后,气得七窍生烟,险些又晕过去。
冯诗娇搀扶着她,安慰道:“驸马玩心重,等圣上多责罚责罚就好了。”
冯昕睿却不是这样想,她最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人的本性最是难移,尤其是这种深入骨子里的劣根性。
苏棠一个未成婚之前就流连烟花柳巷的人,你指望他结了婚就老实呆在家里做个贤夫,可能吗?
但事已至此,冯昕睿除了站在女儿这边,拼了老脸将她护住,没有别的办法。
当下,她便吩咐人替她更衣,她要带着骊歌去找苏棠要个说法。
到底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御书房。
正批阅奏折的赵策,知道事情原委后,将手中折子直接扔到了跪在他面前的苏棠身上。
苏棠自知理亏,他只磕头说道:“求陛下赐我们和离!”
赵策猛一拍桌子起身:“朕当你是至交,是有识之士,欣赏你重用你,你就这样对我的妹妹?你将我们皇家颜面置于何地?你这是在藐视皇威!”
苏棠磕头:“臣不敢!”
赵策咬牙:“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大宁律令,朝廷官员非特殊情况,不得进入赌坊花楼嫖赌!你作为礼部侍郎,不以身作则,还带头犯法!你是想让我大宁变成声色犬马之国吗?日后,不等别国来攻,我们自己内部就瓦解了!你是想让我大宁亡国吗!”
帽子一层层扣下来,如巨石滚落压得苏棠窒息。
他只是没有地方去,躲在金玉露那里借酒消愁,没想会引起这样严重的后果。
看来他的性子还是不太适合做官。
他再次磕头,“臣无法胜任礼部侍郎一职,辜负了陛下厚望,臣愿意辞官。”
听罢,赵策胡乱抓起桌上的奏折丢在他身上,洒得满地都是!
他叉着腰来回踱步,“你这是要气死我!”
“辞官这事,你想也别想!”
良久,赵策长吸一口气道,“这样吧,你若真喜欢那舞姬,朕做主,让你纳了她,怎么样?”
苏棠嘴角抽抽,怔怔不语。
“不可以!”骊歌的声音从门外吼起,她步子凌乱,几乎是跑着进来的,生怕这话迟了。
她红扑扑一张脸,眼也通红,看向赵策的视线带着许多怨怪。
她不明白,他哥哥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气氛突然凝固,赵策想解释一下时,就见冯诗娇搀扶着冯昕睿进得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