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辉宫。
洗漱完的柳倩茹坐在妆台前,任由着贴身侍婢彩蝶给她梳着头发。
这个彩蝶是从自家带过来的,从小相伴着长大,柳倩茹很信任她。
她反手轻拍了拍彩蝶的手,“今天这事,你办得漂亮!”
彩蝶谦虚回道,“那是娘娘主意好,彩蝶可不敢居功。”
“彩蝶恭贺娘娘得偿所愿,借季妃流掉孩子这事,既拿到了后宫管制权,又打压了皇后和冯贵妃,真真是一举三得。”
柳倩茹从妆盒里拿出一只有些破损的梅花玉簪,小心又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彩蝶知道这是她珍藏了快八年的宝贝。
柳倩茹望着梅花簪入神,似陷入一场美好回忆,唇角的笑意直达眼底,“这是我八岁生辰,策哥哥送给我的,我记得那年元宵,我跟着他们一群人玩,可不知怎么的,竟然跟丢了,只有他找到了我并买下这个簪子,跟我说这是送给我的新年礼物呢,连我姐姐都还没有他送的新年礼物呢,彩蝶,你知道吗?他给我戴上后,还说我很美,很可爱呢!转眼八年了,我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他,姐姐曾说,我才是最适合策哥哥的人,她冷菱根本就不配!”
“那些女人也不配,策哥哥的孩子,只能我为他生!策哥哥的皇后,也只能是我!”
柳倩茹说到最后,后槽牙咬得吱吱响。
她永远忘不了冷菱成为他妻子时,那十里长街热闹刺眼的红,那欢庆的鼓乐声,以及冷菱那一张笑得明媚灿烂的脸.......
忘不了,赵策大婚那日,她才十四岁,竟也学着大人那般在席间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彩蝶知道她又伤心了,忙劝说道,“娘娘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柳倩茹收回神思,看着镜中如花般娇嫩的容颜勾唇一笑,“话说回来,这次事情办的成功,还是姐姐送来的东西好,这可真是个宝贝呢!那东西,你可是收好了?”
彩蝶回道,“娘娘放心,奴婢将这宝贝藏得好好的,谅谁都找不到。”
“那就好!”柳倩茹一脸满意,将梅花簪放入盒子里又收拢起来,然后笑着走到书案前坐下,取了纸笔,说道,“该给姐姐写封信,好好谢谢她送的这份礼物。”
“另外,我想跟姐姐再讨一个好东西。”
彩蝶抿唇笑道,“先前你们都未嫁人时,大姑娘就对您有求必应,宠若珍宝,这嫁人了,一个是八王妃,一个是淑妃,也还是这样宠溺,惹得奴婢都好生羡慕呢。”
柳倩茹想起柳絮护她宠她的种种,忍不住笑弯了唇,“那是自然,我姐姐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也不知道姐姐要在宏胪寺替八王爷祈福多久,宏胪寺那么无趣乏味的地方,真是苦了姐姐了,”柳倩茹歪头想了想,“这样,你明日出宫寻一些奇闻轶事的话本子,和我的信一并送去给姐姐。”
“奴婢领命,”彩蝶答道。
*
永乐宫里,冯诗娇坐在精致奢华的拔步床上,将软枕锦被踢了一次又一次。
侍女云婵则默默将这些重新铺了一次又一次。
许是踢不动了,冯诗娇蒙着被子开始嚎啕大哭,云禅默默的立在一旁静等。
半晌,冯诗娇终于不哭了,才红着眼对云婵哑声道,“要是让本宫查出是谁害了本宫,本宫一定拧断她脖子,丢去深山里喂狼。”
见冯诗娇冷静下来,云婵才开始说道,“娘娘,奴婢私下里问过宫里所有的姐妹们,同一时间,有人在未央宫宫道处看到过冬蝶,也有人在这永乐宫里看到过冬蝶,还说冬蝶今日不当值一个人在房里绣帕子呢,她还给冬蝶送过晚膳呢。奴婢去冬蝶房里看了,那桌子上确实有一个绣了一半的帕子。”
冯诗娇皱眉纳闷,“你什么意思?”
云婵也觉得不可思议,想了想道,“奴婢觉得,这宫里可能......有......两个冬蝶。”
冯诗娇惊呼:“两个冬蝶?”
由于太过激动被呛到,冯诗娇咳了咳,云婵急忙拍了拍她的背,让她能顺气一点。
冯诗娇止咳后,云婵才道,“刚才娘娘沐浴之时,那膝盖处青肿一片,奴婢为娘娘上点药吧。”
闻言,冯诗娇才想起来膝盖还疼呢,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委屈地朝云婵点了点头。
云婵从柜子里取来上好的紫阳膏,膏色乳白,抹上去很清凉,是冯诗娇在京郊大营当值的哥哥冯世钰前些日子托人送来的。
这膏一抹上去,冯诗娇立刻就不觉得疼了。
她想了想了,对云婵道,“我这出不去宫,也没法子探查真相,现在柳倩茹管事,要不然,让柳倩茹帮我查查,到底是谁在捣鬼?”
云婵提醒道,“娘娘,恕奴婢拙见,此事还是我们偷偷查吧,柳淑妃虽然总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但奴婢却总觉得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纯善,奴婢的母亲曾经告诉奴婢,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过于殷勤的人,要么揣着恶意,要么有事相求,可奴婢看淑妃娘娘也没在娘娘这儿求过什么,那就......只剩下恶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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