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月,傍晚的风都夹着白天高温后的闷热。
“妈妈。”
虞晚正想事情想得出神,窗外刮进一阵热风,扑得她一哆嗦,洗完澡的虫虫刚好跑过来蹭桌边,又将她蹭得惊了一瞬。
“怎么了?”
“妈妈抱。”虫虫张开双手,奶声声得跟妈妈撒娇。
“要吃饭了,妈妈还没洗漱,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妈妈洗漱好再陪你。”
虞晚揉了揉儿子脑袋,没立即抱他,虫虫不高兴地哼唧,“不嘛不嘛,就要妈妈抱。”
她点了点儿子的鼻尖,刻意严厉吓唬他,“再闹腾,等放暑假妈妈带你回京市,就把你留在那边,再也不带你回穗城。”
“不嘛不嘛。”
虫虫继续摇着脑袋耍赖皮,就是要妈妈抱,谁不如他的意,他就一直重复念叨,“要妈妈抱,妈妈抱……”
虞晚被儿子缠得心烦,琢磨不了事情,没办法,只好抱起小家伙叹气,“你啊你啊,这么热的天也要抱,只能抱两分钟啊,等钟表上的长针转完两圈,咱们就该准备吃晚饭了。”
“嗯嗯。”
被妈妈抱着怀里,虫虫笑嘻嘻得贴着妈妈,小嘴嘀嘀咕咕说着下午捉鱼的事,“山下,好多好多鱼。”
“这么多……”
小家伙用手比了个大圈,眼底的开心都要溢出来。
“妈妈,一起去看鱼。”
听着儿子的童言童语,虞晚缓和了些紧绷情绪,她温柔亲了下儿子的小手,笑着答应他,“好,周末妈妈陪你去看鱼,去看好多好多鱼。”
虫虫高兴回亲妈妈,“嗯嗯,看鱼。”
……
隔壁房间,张姐收拾好给虫虫洗完澡的水盆和毛巾,再到这边屋里看一眼,确定没事,紧接着去厨房帮忙提饭菜过来。
晚饭只有母子俩,饭菜相对简单,都是不费功夫的家常菜。
圆饭桌上摆了一盘葱姜丝蒸鲟鱼、一盘炒黄牛肉丝、一盘葱炒蛏子、还有一盅海胆蒸蛋羹和清炒苦瓜,外加一道冬瓜汤。
晚饭过后。
张姐要忙着收拾饭桌,还要准备小家伙晚上睡觉要用的肚兜、布偶,她忙得转不开身。
没人管的虫虫摸到柜子边,熟练打开柜门,坐到柜子里扭动收音机按钮,扭到他喜欢的节目,兴高采烈得跟着节目乱蹦跳。
“噢噢…噢…啊啊……”
“啦啦…噜噜……”
小家伙不闹着人陪,虞晚借机会去书房坐了会儿,她在脑中反复演练计划的完整性,思来想去,始终觉得差了一个推动契机。
而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两天后的傍晚。
虞晚照常从穗城大学下课后回到郭家老宅。
到后院还没来得及进屋,先被张姐拉着说事,“中午午休那会儿,郭家那边打来了一通电话,说是让你到家后回拨过去,好像有什么事要亲自跟你说。”
“好,我知道了。”
虞晚进屋后放下挎包,先找到藏在书房,玩积木的虫虫,同小家伙说过几句话,然后才去了客厅打电话。
“喂,大舅,你中午那会有什么事吗?”
郭嘉这会儿心情颇好,说话也是中气十足,“你伯娘今天中午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通知说七月二十号要在滇南西昆给明沁办婚礼。”
“婚礼?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大清楚,总之是让我们过去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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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晚觉得事情来得突然,细想一下,又不觉得突然,堂姐马上到三十岁,算是谈婚论嫁比较晚的女同志。
她又问郭家大舅:“男方是谁?”
“魏云凡。”
郭嘉乐着促成这门亲事,魏云凡的父亲是如今滇南军区新任的魏军长,加上他本人伤情后遗症也好了,外甥女嫁进魏家,无疑是一件利好事。
虞晚认识魏云凡,对于他的认识,来自于他是乔珍美的前夫,同时也因为在京市军区医院的多次偶遇。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扯都扯不清楚。
*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号。
虞晚提前向学校请了假,在开始放假前,同沈明扬坐火车去了滇南西昆。
她比郭家人早出发两天,带了许多穗城特产,还有为沈明沁准备的新婚礼物,以及应付亲戚的人情礼。
快有三年没踏上这片土地,相比之前,并没什么改变。
“小虞,虫虫。”
沈明沁到火车站接弟妹和侄儿,在看到沈明扬抱着侄儿的那一刻,她有瞬间恍然,等人走近,她才笑着说,“明扬。”
“姐。”沈明扬拍了下侄儿屁股,暗示他叫人。
“姑姑。”
虫虫不记得沈明沁,还是听叭叭话喊人。
“诶,虫虫真乖啊,都会叫姑姑了。”
沈明沁逗了下小侄儿,招呼弟妹和堂弟往车站外走,“快,快上车,这边站着晒,别瞧不怎么热,西昆的太阳可晒人了。”
坐上车,除了虫虫转着脑袋到处张望风景。
车内几人都没说话,等军用吉普开进军区大院,再停到那道高高的墙院下。
那份默契的缄默,似乎不得不被打破。
沈明沁无所谓地笑笑,“原本这边的房子要被组织上收回,但不知怎么回事,上边又没提,爸妈调动工作搬去京市后,我一直住在医院单位宿舍,这边很少再过来。”
“要不是后天我结婚,需要安排家里人入住,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这边来一趟。”
院子还是原来那座独栋二层小楼的院子,只是它的主人,已经不再姓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