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号下午,天阴沉沉地,一整天都在吹风,沈明扬一路风尘仆仆,进屋脱下帽子,长腿一跨,直接坐到沙发上质问虞晚,“怎么?想变卦?”
虞晚轻皱了下眉心,瞥他一眼,起身关掉放着的收音机,再坐回另一侧单人沙发,不着痕迹地跟他拉开距离。
“明扬,我觉得那样不好,我感觉自己是被一时的利益冲昏了头。
现在清醒过来,我想及时扳正还来得及的弯路。”
“弯路?世上有谁能走直路?出门就是山河湖沟,不用走太远,你觉得你能凭走直线走出这座小院?走到月亮拱门处?”
沈明扬拿起桌上的白瓷茶壶,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眼,泡的是红枣桂圆茶。
他不喜欢带甜味的茶,放下茶壶去旁边玻璃门柜子里取出干净玻璃杯,单独倒了些柜子上的凉白开。
喝过后靠着柜子打量虞晚,视线从她长好的嘴角,落到她盘起来的头发,似笑非笑道:“才去了两趟茂名,你就想改主意?”
“不过改就改吧,但你暂时不能回那边,北边情况不妙,老爷子中风抢救,目前什么情况也说不清楚,等那边有进一步消息再说。”
虞晚脸色稍变,因为她清楚老年人中风有多严重,老爷子在沈明礼心中又有多重要,而且老年人中风,重则摔倒磕碰头部去世,轻则抢救过来手脚、面部偏瘫。
伯娘在信里写的是病危,并没提及是中风,她有些担心,“爷爷没事吧?情况还好吗?”
“你不听劝告回了穗城,再折腾一出牵累到谁,我怕是没事也要变有事。”
沈明扬将杯里的水喝完,有意提醒她,“虫虫作为沈家的曾孙,过年回北边看老爷子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嘛,还是老老实实呆着穗城,别一天一个主意反复犹豫。”
“真以为什么话都能随便说?什么事都能随便做?我看你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现在却要明知故犯,你不会真以为有了虫虫,你就有压任何人的底牌?”
“我劝你还是脚踏实地些,选左选右都该是前进方向,算下时间,这会儿应该到了录取名单调档时期,身后多了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大学是不想念了?”
虞晚许久没说话,低着下巴想了会儿,刻意避开沈明扬的打量眼神,“是郭家通知你来劝我?所以你着急忙慌赶回来?”
不打算听沈明扬的回答,她又自说自话,“难怪我去郭家的时候没人跟我说北边事。”
虞晚语气里带着责怪,沈明扬听出来了,也没当回事,反而有些索然无味。
他实在不喜欢蠢女人。
要是演的,他可以勉强配合虞晚调剂一下乏味无趣,要是真蠢,他都怀疑他哥为什么会看上她。
他故意讽刺她,嗤笑道:“你又不姓沈,郭家凭什么要跟你说沈家事?”
“在厂里当职工,总不可能听闲杂人等问两句,就直接透露厂里机密吧?
别一副谁欠你的嘴脸,你在穗城的吃喝住行都是郭家给的,包括你去茂名的票据和身份,也是人家帮的忙,你拎不清楚,我们沈家可是一笔又一笔地帮你还。”
沈明扬走回沙发边,捻起茶几上的红豆糕,冷眼看着她,“你占了谁的好处,总该还人家。”
“去郭家说的话,我当不知道,只是别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