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点点滴滴相处下来,郑妈发现人家白记者,除了外貌差些,其他方面真是没得挑。
“你姐说白记者是个有本事的人,当朋友肯定是最好选择,不过要真娶了这样的人,过日子却不容易,而且生下来的孩子也会不好看。”
郑妈长吁短叹好一会儿,说了优点说缺点,总觉得比不上自家孩子。
她自言自语好半天,愣是没发现儿子异常。
沈明礼表面维持腰背挺直的坐姿,心里已经开始慌乱,藏在桌下的双手攥得死紧,手背暴起一条条青筋。
从他第一次嗅到薄荷味的不敢信,再到白记者摔伤手腕的不想相信,直到现在喝了郭家人参茶的不得不信。
每一步,都在往最坏局面崩走。
白记者要是虞晚,她为什么会到茂名901水泥厂找他?
又是谁给她递了话?
还有她到茂名的各种准备和遮掩,不仅印证了沈明礼的猜想,还揭露了沈家正在走向落败的处境。
穗城十二月底的天气,还跟七八月时一样。
时晴时雨时变化,白记者留下的穗城日报无人翻看,郑妈是因为识字不多,“郑梁”的眼睛没恢复好,目前还包着纱布,敷着膏药。
只有吹进窗的风,偶尔将报纸轻轻翻动。
露出其中一页的边角。
上面写着,【南海外公海惊现不知名海盗船,炮轰多艘航线货运船。】
……
白记者的办事效率很高,做事也够全面妥善,郑家母子俩仅在春风招待所住了三晚,就被安排进了穗城第一中医院。
又过两天,到了1月5号上午,虞晚拿到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
郑妈一脸担心问:“白记者,上面写的是什么?阿梁的耳朵和眼睛到底是什么情况?”
虞晚快速看完检查报告,将报告装进牛皮塑封袋,安抚性笑了笑,“先回招待所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医院走廊过道,人来人往。
郑妈跟着白记者回了招待所,一路上忍住没问,等到了招待所,还没上二楼立马先问儿子的检查结果。
虞晚带郑妈走到楼梯下说话,“告诉你之前,请你先做好心理准备,郑梁同志的情况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未来预期不算明朗。”
“白记者你尽管说,我还没那么不顶事。”
“郑梁同志的眼睛是因为面部创伤和头部伤口导致的肿胀发炎,肿胀压迫到了视觉神经,从而影响了他的视觉,耳朵听不清,是因为耳朵里的鼓膜受损。”
过于专业化的词语,郑妈听不大懂,却又隐约懂了一些,“那该怎么办?能治好吗?现在不是有能动刀子做的手术吗?做了手术是不是就能好?”
“眼睛的恢复要等伤口完全好了以后看情况决定,至于耳朵,目前本土并没有这方面的手术专家,强行手术风险性极高,而且手术一旦失败,将来极有可能会彻底失聪。
要是不接受手术,受伤的鼓膜也会慢慢恶化,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郑妈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当听到最终检查结果,情绪还是不受控制地崩溃,她可以接受耳朵不好的儿子,可实在没办法接受听不见,还看不见的儿子。
阿梁今年秋天才满25岁,未来几十年他要怎么办?
等她走了以后,谁来照顾阿梁的后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