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好意思,白记者,停水做不了饭,只有吃些鱼干虾干凑合。”郑妈脸上有些尴尬,摆在桌上的几碟鱼虾还是翻过年要送人的年礼。
虞晚跑这一趟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介意一时的粗茶淡饭。
“没事,我这还有两根萝卜。”
她拿出背包侧包里的干瘪胡萝卜,往桌上一放,打趣道:“这有肉有菜,不是很丰盛吗?”
郑妈和女儿郑青青相视一笑,都觉得白记者为人实在不错。
午饭吃得比较晚,忙碌一通,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因为水泥厂要清理道路河泥,饭后,郑家母女俩都被厂里叫去清理河泥断树。
照顾病人的工作,自然落到虞晚头上。
“白记者,照顾阿梁的事,暂时就交给你了。”
虞晚瞧出郑大妈的忧虑,笑着安慰:“放心吧,有我守着不会有事,要真有什么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郑妈得了准话,稍微放心了些,再次表示过感谢,才一步三回头地跟女儿出门下楼。
海上的太阳猛烈晒人,将道路上的河泥晒得干裂,901水泥厂的全体职工及家属都在清理小镇跟通往茂名市的乌坡桥。
乌坡桥的另一端是陆续抵达的民兵队,还有隔湾相望的海军部队,以及驻扎广粤省的陆军。
附近农场靠人力赛送来各类瓜果,一时间军民一心,协力自救。
水泥厂职工和家属都接到各项自救任务,清道路的清道路,抬断树的抬断树,通自来水管的通自来水管。
红砖楼静悄悄地,静得连开屋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虞晚走到架子床旁,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眼神有瞬间的茫然,好半天才轻念一句。
“原来…那个很重要的人真的是你。”
来的路上,她不止一次问自己,要是那个人不是他怎么办?
可要是他又怎么办?
是泛黄照片里的他,救了很重要的人,却执意不送去医院,到底又是为什么?是为了挟恩求恩?
还是知道什么?又或者掺与了什么?
如今还没揭开真正的谜底,虞晚的脑子和她的心都已经乱了,好在乱中还有些欣喜和希望。
“水……”
突然,床上的“郑梁”动了动唇瓣,发出微弱声响,虞晚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坐到床沿凑近轻问,“你说什么?”
“水……”
扑面而来的苦涩气息,即使仍没听清说了什么,倒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虞晚端起柜子上的搪瓷碗,用勺子喂“郑梁”喝水。
勺子递到嘴边,要水喝的男人却抿紧嘴唇,咬紧牙关不喝。
想着刚才郑青青喂消炎药的猛力动作,她笑着又哄:“快张开嘴,我喂你喝的是白开水,不是消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