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客厅的动静,闹得有些大。
张姐要看顾吃饭的虫虫,一时走不开身,王妈在另一间屋里守着陆玉珠,一道门又隔着一道门。
等她听到砸地响动,走出去一瞧。
“哎哟,姑奶奶啊,你们俩是要闹翻天啊。”
小客厅的茶几和小几上的台灯、花瓶、果盘全被砸烂在地,果盘里的石榴和葡萄也滚了一地。
王妈心疼水果,还要忙着去拉沈明娟,“行了,我的姑奶奶,你别添乱了行不行?”
她劝阻沈明娟的同时,朝沙发边的虞晚递眼色,示意她去另一间屋避一避。
沈明娟见虞晚要走,泼着要去撕扯她头发,却被力气大的王妈拦住,“快别打了,瞧瞧你这嘴皮子,下午还怎么见人?后面几天的追悼会,我看你要怎么出面。”
“贱人,要不是看在家里有事,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
“嘶~”
沈明娟叫嚣完,痛得发木的嘴巴撕裂开口,吃了败仗面子上过不去,又清楚双手难敌鸡毛掸子,好在有王妈给台阶下,大力气地拉她去了卫生间。
“快消消气,姑奶奶,拿毛巾敷下嘴,下午有亲戚来家里,你这样子还不得让人看笑话。”
王妈拧了毛巾给沈明娟,沈明娟拿过毛巾,看镜子里的自己,扯乱的盘发和肿成香肠的嘴,加上生妞妞一直没养回去的褐斑。
气得她一脚踢水桶上,“该死的贱人,下手这么重,恨不得打死我是吧?”
“别再糟贱东西,踢坏了还得花钱票买。”
王妈不喜欢听沈明娟骂人,想要教育她几句,又知道她肯定不会听。
“你也快三十岁的人,还一天天跟个小孩一样,要不是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小虞能气得动手打你?”
虞晚脾气好,待人温柔亲厚,能让这样好脾气的人动手,用不着听见、看见都知道是沈明娟惹事。
“王妈,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
沈明娟气愤质问:“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帮着说话?”
“我妈躺在屋里昏迷不醒,我让她进屋去看一下自己婆婆,她理都不理,还要准备吃午饭。
我气不过上前理论,才说了她两句,她直接丢饭勺砸我,还让我闭嘴,说家里没我说话的份。”
“您评评理,这话谁听了不窝火?”
“我不评理。”王妈看了下水桶,确定没踢坏才说,“我知道是你先惹事,明娟啊,你爸走了,今后这个家是你两个弟弟当家作主,小虞那你和她处不好关系,至少也别闹得那么僵。”
她看了眼沈明娟,意味深长道:“不然,以后吃亏的还是你自个。”
“呵。”
沈明娟轻笑一声,甩了帕子拧开水龙头,“谁当家作主也做不到我头上。”
“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多大的浪花,以为把我调回榕城,我就没办法回来了?”
王妈见说不通,关了放水的水龙头,让她拿盆接着用,“我去看午饭好了没有,午饭是勤务兵做,味道也不知道怎么样。”
姑嫂不和,不是从今天才开始不和睦,早在虞晚第一次到沈家吃饭的那天起,两人注定是对头。
虞晚再回到客厅,脸上照样是温温柔柔的笑,坐到小圈椅旁的沙发上陪儿子。
等虫虫吃完饭,她又适当地表扬,“虫虫真棒,豆角都吃光光了。”
“下午妈妈带你去逛公园好不好?中山公园有漂亮的荷花,虫虫是不是还没见过荷花?”
“嗯嗯。”
虫虫抿着小嘴,还有些没吃饱,张姐拿出手帕给他揩油嘴巴,揩完后又拿出另一张润毛巾给他擦小手,打理干净后才端走托盘。
虞晚看着窗外的阳光,有些心神不宁,不是为跟姑姐打过架,而是在想今天的日子,明礼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是这两天?还是要到九月初?
“妈妈。”
虫虫扶着沙发沿,一点点摸到妈妈腿边,小手拉了拉妈妈的裙子,张开手要抱抱,“抱。”
虞晚低头看向儿子,笑着抱起他,“刚吃完饭就要妈妈抱,不能让妈妈歇一会吗?”
虫虫趴在妈妈肩头,开心地喊,“妈妈。”
喊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