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二个都长大了,有心事了。”
“你妹妹调了工作,你又离了婚,以后的路都得靠你们自己走。”
人上了年纪,多少会有些话多爱唠叨,絮叨声中,乔珍美系上纱巾走出家门。
提着的一保温桶棒骨汤,跟想象中一样,没能送进军区医院。
也起不到半点赔礼道歉的作用。
乔珍美进不了军区医院,见不到魏云凡,昨天说过的话自然也没法纠正。
那个用油纸包着东西到底是谁的,她也只能一错到底。
后面几天,乔珍美一直坚持往医院送汤,行为虽然可笑,家里却没再来个什么人,也没再生出波澜。
直到四月底,坐上去东山省威海市的火车,暂时离开京市去梅姥姥家避风头。
梅家接到乔珍美要来小住的电话,最高兴的要属梅老太,梅老太心疼难产早逝的小女儿梅婷,连带着对这个从没见过的外孙女,也是时常挂念。
到了接人的前一天,梅家的两个孙辈带了口粮,赶着板车去汽车站,到了汽车站,又坐五六个小时的汽车到威海。
一路颠簸,终于是把从京市来的表妹接回梅家。
梅老太老眼昏花,眯着眼瞧半晌,瞧过后一把拉住外孙女的手,又是激动又是欣慰道:“要不是早些年家里艰难,姥姥早就接你过来,如今一晃二十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姥姥,我这不是来看您了吗?”
乔珍美笑着和长辈说话,屋里十几双眼睛都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对于这个突然来梅家做客的乔珍美,梅家人都很意外,加上老太太有意瞒着,一家子的好奇心被提得老高。
“对对对,现在来了也一样。”
梅老太笑呵呵道:“来,姥姥给你介绍一下……”
*
四月一过,进入牡丹争艳的五月,花园里的虫鸣鸟叫此起彼伏。
二楼特殊病房内,虞晚哄着儿子让医生检查烫伤,“虫虫乖,妈妈帮你看看小肚皮。”
虫虫不肯脱衣服,拿着新玩具木手枪打来打去。
“昨晚不是嫌肚皮痒痒吗?这会儿乖乖听话,让医生看过你再玩。”
虞晚有些恨沈明扬,她刻意不给儿子玩棍棒,小叔子像是故意的一样,送了木手枪,还送木砍刀,都是一敲一个包的“凶器”。
她帮着解两颗开衫纽扣,连着被敲好几下。
“嗯嗯…噗噗……”
虫虫坐在妈妈怀里摇脑袋,肉嘟嘟的小脸上写着抗拒两个字,明显不愿意让陌生人靠近。
更不愿意脱衣服。
“要乖啊,一会儿就好。”
虞晚一边哄,一边手快地脱小家伙的灰色开衫,脱掉开衫,又解他身上的棉布衬衣纽扣。
医师配合虞晚的动作,揭开小不点身上的纱布看烫伤,凑近仔细检查一遍,头都快被小家伙敲出几个包。
“砰砰——”
木手枪打人脑袋,一敲一个闷咚声。
对面沙发坐着的沈明扬,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揭开茶盖刮了刮茶碗,隔着茶香热气,亮而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对面。
“烫伤已经全部结痂长新肉,有些地方已经在脱痂,夜里会发痒很正常。”
“继续用药油,直到所有结痂脱落完,到时候我再单独开膏药。”
医师叮嘱过后,又准备给老首长做膝盖针灸。
沈明扬放下茶杯,有意避开对面的白眼,却回避不了人家说话。
“虫虫,要不要举高高啊?”
虞晚温柔地帮儿子扣纽扣,笑着逗小家伙,“你小叔叔这会儿在,不想举高高,妈妈可就抱你睡午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