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没看到老爷子,问沈明扬,“爷爷呢?”
“跟方老爷子去了花园。”
“你什么时候走?”
沈明扬提了提侄儿,“我帮你看孩子,你倒是会过河拆桥。”
虞晚习惯性地笑了笑,假客气说:“谢了啊,小叔子。”
“叭叭…”
虫虫贴着沈明扬的大腿乱喊人,虞晚提过儿子抱到另一边坐下,捏着他的小手温柔逗他,“才喝完奶没多久,怎么又抿舌头?”
“虫虫是不是知道要喝梨子水,开始馋嘴了?”
沈明扬听得轻笑,放下小汽车,起身走出特殊病房,下楼时,遇到手拿一摞尿布和衣物的保姆。
“沈同志。”
张姐示好打了声招呼,沈明扬却是直接无视往楼下走。
……
天亮前下起的雨,已经把花园石径冲刷得干净发亮。
雨幕中多了一道黑雨衣人影,人影走出军区医院,去往公交站台方向。
春雨带着冬日尾声的寒气,陆玉珠到了海关署,已经是早上八点二十,开完例行会议,忙碌一阵,到了九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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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陆监督,有位女同志自称是您女儿,现在在单位一楼接待室。”
陆玉珠下意识皱眉,“让她等着,等半小时后说我不在,随便找个理由把人打发走。”
沈家一直都有无形的家规,家里所有人不允许私自到任何人工作单位提私事。
哪怕是天马上要塌下来也不行。
沈家老太太还健在时,陆玉珠刚嫁入沈家那几年就犯过类似错误,她牵挂远在滇南军区的丈夫沈长铭,几个月没接到他的电话,于是想着请假去滇南探望他,谁知道才到火车站就被拦下,当天下午还接到丈夫的离婚通知电话。
要不是有婆婆求情,以丈夫说一不二的严厉作风,她肯定会被沈长铭休弃。
今天大女儿沈明娟找到单位,说破天儿都不会见她。
要让老爷子知晓,她可不想人到中年还跟丈夫离婚。
如今家里会帮她说话的婆婆,早已不在人世,坏了家规,谁能帮她劝丈夫和老爷子?
等在一楼接待室的沈明娟,心里盘算一会儿该怎样抑扬顿挫,又或者是平铺直叙?
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她都在心里打好腹稿。
……
等待近十几分钟,淅淅沥沥下一早上的雨没停,接待室的门也始终没被推开。
沈明娟有些坐不住,走出去问隔壁办公室的关务员,得到的答复都是再等等。
这一等又过去半小时,到了上午十点半,沈明娟再去问了一次。
“要不你再等等?又或者先回去,等陆监督忙完,我再另行通知你。”
沈明娟有些气这人的搪塞,“到底还要等多久?你给我个具体时间,上午忙着没时间,总不可能不吃午饭吧?”
“兴许说不准儿,忙起来还要去海港。”
“你!”
关务员当没瞧出沈明娟的不高兴,要不是顾忌她是陆监督的家里人,这会儿早让人请出去了。
哪还能让她坐在接待室干等?
“要是同志实在有急事,那就再等等,说不准明后天就能见到陆监督。”
沈明娟再傻也回过味,不是她妈真忙,是不愿意见她。
可她都要被赶回榕城,这么大的事,她到底知不知道?
又或者是知道,只是没办法帮她跟爷爷求情,所以干脆见都不见?
沈明娟不死心,对关务员说,“帮我转交一句话,告诉陆女士,说我要被调回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