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病房的饭桌很小,能坐上这张桌子的人少之又少,以社会身份来讲,虞晚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开国级将领同桌吃饭。
好在她比其他人多了一层身份。
她是沈家的长孙媳,也是沈家小曾孙的母亲。
“爷爷,明扬让我向你问好,他还说西宁有烫伤药油,会帮虫虫邮寄药油过来。”
沈老爷子拿筷子点了下瓷盘,“吃饭。”
新挖的春笋,炒出来很嫩,带着独有的清香,让人胃口大开。
虞晚连着夹了两筷子春笋吃,再要夹鹿蹄筋时,油焖春笋里多出一块青釉瓷盘里装着的虾仁。
“明礼总说我苛待你,下回跟他通电话再别说我老头子待你不好。”
虞晚夹菜动作顿住,她知道沈明礼有些爱告状,没想到还是个大嘴巴。
真是什么话都敢对长辈讲。
而且她从没说过老爷子待她不好,沈明礼又是怎么胡思乱想,东拼西凑出的结论?
“因为虫虫的烫伤,你暂时不能去西昆小住,到了六月还有明铃的婚礼,这段时间,你没事多看些书报,再补下文化课。”
说到这,沈老爷子记起另一件事,“对了,你在京市四中的高中毕业证还在我柜子里,等会吃晚饭,叫勤务兵拿给你。”
“毕业证?”
虞晚怔忪一瞬,很快反应是怎么一回事,“谢谢爷爷,孙媳劳您费心了。”
晚饭过后。
虞晚从勤务兵手里拿到档案袋,档案袋里是京市第四中学毕业证,以及一张有点曝光的1976年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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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没有她,但照片中的第一排留了一张空缺凳。
对应位置的照片背面,是她的名字,虞晚。
她忽然觉得这份档案袋有些过于沉重,屋内暖黄的台灯,没有那天上午的阳光刺眼,最初被老爷子瞧不起的羞辱,在这一刻得到释然。
说到底,老爷子也只是一位爱深责切的长辈,沈明礼是他亲自养大的孙子,恨不得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换作她是老爷子,要有人敢那样算计虫虫。
她又会是什么心情?又会怎样挥使手上的权利?
……
傍晚六点二十,吃完米油辅食的虫虫,被张姐送了过来,小家伙还有些意犹未尽,舔着小嘴巴蹭味道。
“叭叭…”
小曾孙一出现,沈老爷子脸上的笑立马挂起,“虫虫来了,快让太爷爷提拎下,看看你长斤两了吗?”
孩子交到虞晚和老爷子手里,张姐立马去准备等会要用的洗澡水,还有上午送过来的衣物。
文慧嫂在一楼洗尿布,洗完虫虫的,又洗虞晚的换洗衣裙。
她提着一件中袖白色贡缎睡裙,“啧啧,裙子样式真好看,肯定是在友谊商店买的舶来品,普通百货没这种滑溜溜布料。”
“嘀咕什么呢?”
从楼上下来的张姐,刚走进房间经过卫生间门口,就听到文慧嫂念叨。
“没什么。”
“你手上动作麻利点,洗完衣服,七点半前要给虫虫洗澡,还要擦一遍烫伤膏,今夜还是我守着,明天你准备辅食和喂奶。”
文慧嫂忙不迭答应,笑着加快手上洗衣动作。
沈家请的两位保姆忙,小槐花胡同这会儿更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