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起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这会儿出了太阳,阳光洒在雪地上,耀白得刺眼。
削苹果皮的小刀,轻轻转动,小虫虫被沈明礼逗得咯咯笑,沈老爷子突然来了兴致,让勤务兵拿出笔墨纸砚。
摆在茶几上,准备挽袖作画。
画的是小虫虫坐在沈明礼怀里,双手抱着布老虎玩,父子同乐图,旁边还提了字,盖了印戳。
沈明娟削好的苹果,放在小碟子里,直到氧化变色,沈老爷子和沈明礼都没碰。
还是被小墩子和妞妞吃了,才缓解尴尬。
明明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却说不了几句话,沈家男人的工作,沈明娟不能多嘴问,能跟她说话的人,只有她不喜欢的虞晚。
可惜,今天小虫虫百日宴,虞晚从头到尾没露面,沈明娟猜测是不是出了生产意外,想问又清楚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吃过家宴后,回去的路上,沈明娟问起丈夫张国斌,“你说她人呢?”
“谁?”
“虞晚。”
张国斌推着自行车,帮妞妞把围巾遮严实了些,“不知道。”
“你住报社家属院,没听乔家人说起过?”
他又帮坐后面的小墩子整理了下帽子,“手冷不冷?爸爸送你去公交站,等车来了,你跟妞妞一块儿回去,爸爸周末带你们去公园滑冰。”
“好哦好哦,去滑冰。”小墩子高兴欢呼,妞妞也跟着哥哥叫唤,“好耶好耶。”
沈明娟瞪向张国斌:“问你话呢。”
“我跟乔家人私下没来往,什么都不清楚。”
张国斌原来是想着金石为开,讨好老爷子争取把事业往上升一升,可一年年下来,沈明娟一直都是文化馆小职员,妻子都借不着助力,更何况是他?
而且小舅子的媳妇,也没听说安排了什么工作岗位,嫁进沈家几年,长孙都生了,也没得什么实惠。
他隔着一层又一层,怕是更没指望。
沈明娟讨厌张国斌的不思上进,放假只知道带孩子到处玩,两个孩子也像极了张家人,不聪明不出挑,天天都想着到哪玩。
“你们不是一个单位吗?”
“我是会计,乔林业是编辑,不在一个部门,能有什么交集?”
张国斌推着自行车加快脚步,眼底尽是厌烦,“快走吧,我送你们去了公交站台,还要赶回单位上班。”
冬日里的雪,时晴时急,飘落下来,落了满肩白,雪地拖出两条泥泞脏污路径。
另一条潮湿道路上,一家三口同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前往彼岸新家。
到了伦敦市中心五号街,老禾上台阶敲响公寓门,开门的是禾美琪,“爸爸,妈咪,姥姥。”
“快扶你姥姥进去。”
离开香江到英国生活,除了气候不适应,从小接受英式教育的禾良栋、禾美琪还有两个小表弟,在这边生活完全没有语言沟通障碍。
一家人团聚,关思凝把儿子女儿挨着挨着拥抱过后,立马上下查看新买的三层楼房,房子除了房龄有些老,家具装修精美,浴缸马桶一应俱全。
一楼客厅里,禾凤给受了风雪的家人倒煮好的热茶,忙碌中,不忘得意表功绩。
“我们过来的时间好,这边正在爆发什么经济危机,导致房价暴跌,这栋百年老房基本上是折半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