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礼摸着身上薄袄,唇角不禁上扬,“还算有那么点良心。”
十二月的穗城还在过夏天,京市已经下起大雪。
到了二号,没等到虞晚回穗城,沈明礼只能先坐上回京市的火车。
沈家和郭家考虑小虫虫太小,需要相对安静和绝对安全的环境,整节火车软卧车厢只有沈明礼跟小虫虫,以及随行的勤务兵和张姐。
火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轨道上,翠绿山景变成了枯黄肃杀,冷空气让第一次过冬天的小虫虫明显不适应。
喝过奶后,一直趴在沈明礼怀里闹腾,小脑袋拱来拱去,怎么都不舒服。
“好了好了乖,再闹就不乖了啊。”
“呜呜…嗯嗯…”小虫虫烦躁地伸手揪自己耳朵,扯头上的小帽子。
沈明礼不厌其烦地帮他戴好,捏住儿子小手亲了亲,“让爸爸多休息会,等会再抱着你到处走。”
他想回包厢坐着喝会茶,怀里小家伙完全不准他坐,一坐下就开始哭嚎,像个被人扯了尾巴的小耗子。
沈明礼觉得儿子难带,还认人,不肯让张姐抱着走,就爱让他抱着摇来摇去,一节火车车厢就那么大点,来回打转走得他心烦。
为了这点烦躁,又念叨起不负责的某个人。
“是不是知道妈妈不要你了,所以这么爱折腾我?”他自说自话,小虫虫继续扯脑袋上的帽子。
另一间软卧包厢内,张姐烘烤着尿布,时不时探头看过道,火车过道上,穿一身朱褐色松柏纹加薄棉绸袄的沈明礼,正耐着性子哄怀里儿子。
她乐得直笑,回头跟勤务兵说,“我还没见过谁家孩子这么粘爸爸的,沈同志是既当爹又当妈,怪受罪的。”
*
12月5号凌晨六点,从穗城开往京市的k106次火车抵达终点站。
火车站外大雪铺路,寒风凛冽,两辆军用吉普亮着车灯停在路边。
一辆轮椅被推着到了军用吉普前,前后不到三分钟,两辆军用吉普接上它等待的人,快速离开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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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座位上,陆玉珠从儿子手里接过小包袱,按耐住激动和喜悦,屏住呼吸,一点点揭开挡风雪的抱被,睡梦中的小虫虫,小脸粉扑扑的,肉嘟嘟白嫩嫩模样,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奶奶的心肝肉肉,你怎么长得这么可爱?奶奶可想死你了。”
沈明礼一眼不错地看着儿子,提醒道:“妈,别把虫虫弄醒了,他这一觉要睡到早上七点半,不然醒了有得闹腾。”
“不会不会,我就看看。”
陆玉珠也怕弄哭大孙子,把抱被盖好,抱着小包袱一动都不敢动。
十五分钟后,军用吉普开到军区医院。
疗养病房内的沈老爷子早在翘首以待,等勤务兵和警卫员接回两年没见的大孙子,还有第一次见面的曾孙。
内心实在是感慨良多,人老了,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逐渐消退,更向往一家人的美满团圆。
“爷爷。”沈明礼坐在轮椅上,被警卫员推着进了疗养病房,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沈老爷子,气场不改,只是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些。
他在外的两年时间,跟老人家的两年,好像并不对等。
“明礼。”
“爷爷,我平安回来了,还给您带回了您的重长孙,沈崇与。”
他把怀里的小包袱送到沈老爷子手里,揭开抱被一角,露出睡觉的小虫虫,“您看,是不是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