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姐有意缓和主家夫妻关系,笑着叹道:“太太真是关心先生,怕你喝多了中药伤胃,弄这些稻米回来,肯定是为了给你养脾胃。”
给他养脾胃?沈明礼听得冷笑,拄拐杖的手背爆出一条条凸起青筋,这就是她说的不会拿孩子和身体开玩笑?
地上一整袋没脱稻壳的米。
都在无声地讽刺他的心软,踩踏他对她的信任。
为了留在香江,连碰一下稻壳都过敏的人,居然能带回来这么大一袋稻壳米。
到底是想闹出多大动静,好以此胁迫他?
被利用,被算计,被欺骗,一次次宽容放纵,换来的是无底线的践踏,沈明礼忽觉遍体生寒,更觉得不值得,瞥了眼照进客厅的阳光,又平淡地垂下一双笑眼,“许姐,把米原样放回去,太太不提,你就不要拿出来。”
“好的先生。”
许姐听吩咐照做。
唱片机被打开,录有钢琴曲目的唱片,被放进去,再放下唱头。
短暂吱呀声后,熟悉的旋律响起。
钢琴曲调激昂澎湃,暗浮危险,动听旋律下是难以宣泄的愤怒,和扭曲到极致的不甘心。
沈明礼拄着拐杖走回阳台,晒着午后阳光,把心事都藏进心底。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
也不会再听她的狡辩,更不会看她的表演。
虞晚穿梭在绿荫下,想着还要以什么借口,继续留在香江,过完六月,她可以说快到预产期,不能长时间坐车出远门,等生了孩子,也可以用坐月子的借口继续拖延,过了月子期,还能用小虫虫太小,不能长时间坐车的理由。
拖到小虫虫过半岁,还是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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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差不多就是77年的入夏,北边风气应该会好许多,相对那个梦境的特殊敏感风口,也会薄弱不少。
她一圈圈地散着步,吹着海风,沐浴在阳光下,觉得一切都在预想中。
傍晚,吃过晚饭。
虞晚照习惯要放唱片机,拿出那张钢琴曲唱片,发现唱片已经裂开,“唉,怎么坏了?”
“霞姐,你知道唱片什么时候坏的吗?”
边上的霞姐正在熨烫衣服,“没留意呢,太太住院一个星期,也没人放唱片。”
坐着沙发上看书的沈明礼,头也没抬,虞晚也故意不问他,挺着肚子去厨房问许姐,很快从许姐嘴里得知是沈明礼中午听过唱片,听完取的时候不小心摔在地上。
“先生腿脚不便,掉在地上想去捡,可惜身体站立不稳,拐杖一下杵在唱片上,这才把唱片弄坏了。”
虞晚不清楚沈明礼是不是故意的,但唱片已经坏了,问了也没用。
反倒容易戳他腿脚不便的痛处。
“坏了就坏了吧,我听别的唱片。”
也不知道是走背字,还是某些人从中作梗,从这一天起,虞晚每听一张唱片,唱片第二天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坏掉。
直到六月中下旬,她忍不住先跟他说第一句话。
“唱片是不是你弄坏的?”
沈明礼冷着脸没说话,扯过被子,作势要午睡。
“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