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治疗方案答复却是,“手术成功率极低,第一,榴弹碎片确切位置不明,具体有几片也不清楚,手术时间过长,风险也越高。
第二,取榴弹片伤碰到任何一条神经,都会带来不可逆损伤,轻则失去腿部疼痛神经,重则下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
郭贞听得心慌,握笔记录的手都在颤,“那要是不取呢?”
“不取,也会因弹片压迫神经导致惯性疼痛,时日久了,双腿会成为摆设,需要坐轮椅出行。”
郭贞是军区医院的主任医师,清楚本国医疗环境,更了解侄儿伤情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只要确定残留在脊椎附近的碎弹片位置,再一次性全部取出,就能恢复个人行动。
时间上面需要尽快安排做手术。
每拖一天,碎弹片压迫腿部神经时间越久,对后期恢复越不利。
等几名神经科医生离开会议室,一身绿军装的沈长年,丢出一枚棋子代车将军,“调她回来。”
“谁?”
郭贞放下钢笔,与丈夫对视一眼,忽地明白过来,“是该调她回来了。”
离开医院,回到军区大院。
当晚,沈长年拨通京市军区医院的电话,把沈明礼的伤情和治疗方案详细告知沈老爷子。
电话那头只停顿几息,传来平稳声音,“今天是六号,明天中午我会让人联系穗城公安局,你那边一个星期内把人送过去,让郭家尽快安排手术。”
“长铭这边他会看着处理,该顺水推舟就推一推。”
*
夜色朦胧,风也有些飘飘绕绕。
西昆军区医院特殊病房内,睡饱睡舒服的虞晚,正侧躺着和沈明礼大眼瞪小眼,她想了许久该怎么开口,觉得这会儿或许是个不错时机。
“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沈明礼嗅着她身上的薄荷香,庆幸她一直陪在身边。
“检查结果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好?”
“还要过些日子,或许…还要做手术。”
他在试探,她同样也在试探。
“会影响你走路吗?”
沈明礼陷入沉默,可再沉默也要面对现实,没有绝对把握,又不想早早没了希望。
他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可能吧。”
床头灯的暖黄光晕把白墙照得有些惨淡。
虞晚悬在嘴边的离婚二字,早酝酿过无数次,真到该说的时候,又觉得怎么开口都不合适。
她想跟沈明礼好聚好散,并不是要跟人结仇,但在这个时机说出离婚,怎么都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虞虞,你一直这样陪着我好不好?”
他没给她机会,先要求她对他不离不弃。
虞晚深知不能答应他,该试探性地和他提离婚,不过以目前状况来看,提不提似乎都一样。
“明礼,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
“我困了。”
他垂眼看着她,眸光在暗影里转动,嗓音还是如常地温和低沉。
沈明礼陡然把话题岔开,虞晚以为他是在回避现实,故意装听不懂。
事实上,却是她猜错了。
他其实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