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前形势发生变化,原来没人巡守的边境雷区山脉,多了一支南越军队。
对方有多少人,要费时间摸底。
原定计划只能往后拖。
沈明礼裹紧身上防水衣,在脚边撒了祛蛇虫毒蚁的药粉,又去固定了下树上绑着的吊床,确定安全才翻进吊床帐内休息。
说来也怪,明明身体乏累,躺下后闭上眼,又因紧绷神经没了困意,沈明礼捂了捂心口处放着的相片,猜想此时此刻的虞晚在做些什么。
她这会应该正抱着他的枕头,卷走一大半被子,睡得脸蛋红扑扑,偶尔因鼻子不舒服还打几声小呼噜。
想到她睡觉的娇憨样,沈明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意识到什么,伸手把怀里揣着的相片翻了个面,让照片里的她,脸贴在自己心口处。
“今年过年,不能陪你一起过了。”他心有遗憾,转守到树后的涂大年,听到了搭腔,“恁咋还不睡?”
“你要陪谁过年?”
“家里人。”沈明礼还当涂大年走远了守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树下来了。
这人看着憨傻,耳朵灵敏出奇,忍耐力也强。
一提家里,涂大年也怪想的,“我都两年没回去过嘞,也不晓得家里啥光景。”
他两个兄弟也不晓得是不是被赶出村子当盲流去了,寄回去的信愣是没见回一封。
沈明礼半阖眼皮,想着睡不着,闲问起涂大年,“你家是西北哪的?”
“小河县南岔的,你肯定没听过,有名的穷山恶水村。”
头一回听人这么说自己家乡的。
沈明礼薄唇勾了勾:“能有多穷山恶水?”
“两个汉子娶一个婆姨。”
“还稀缺抢手得很。”涂大年觉得自己有福气,来年回去就入赘村长家,很快就能娶上婆姨延续香火。
沈明礼听得皱眉,心想新社会的教育问题还要走上许多年。
“我睡了,你好好守着,别打盹儿。”
“你放心大胆的睡,有我守着,保准把他们换巡规律摸得透透的,到时候给他们来个一锅端,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涂大年说得两眼放光,好像已经捉到敌人,肩膀撞了撞吊床上的沈明礼,“要是抓到留活口吗?”
“一个不留,一个字都别信。”
沈明礼说得斩钉截铁,是因为他清楚南越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以史为镜,以史为鉴。
一个自古以来就是华国附属国的沿海地区,不用铁血手腕,光靠怀柔政策,只会招这头养不熟的恶狗狠狠咬上一口。
二十年前的跨境边界战争,华国就付出过惨痛代价。
时光回到1951年。
南越向华国求助,华国援越抗法,给予军事援助,这一场战役是秘密军事行动,对外不公开,不报道,只有参与过那场战役的军人才知情。
战事从1951年秋天持续到1956年春天。
中间有多少见不得光的隐晦,沈明礼从沈老爷子和大伯嘴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咬人的恶狗就该剥皮抽骨,打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