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了吧。
他打算好了,明儿一早就走,侄媳妇确实好,但是,家里更好。
“对了,四叔,回头我拿的衣裳,你先换洗一下。”
“也好,”霍四海不是那样不知道好赖的人,在火车上担惊受怕的,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上头啥人都有,鱼龙混杂的,味道肯定不好闻。
洗个澡,换衣裳,晚上也能睡得舒服点。
两个锅子一块烧热水,回头将家里的大浴桶搬出来,在屋里点上炭盆,再将炕烧上就差不多了。
冷不着!
趁着现在还有太阳,抓紧搞!
周婷婷回来的时候,霍四海刚吃饱,正蹲着身子洗刷碗筷。
周婷婷很满意,没等着她回来收拾,至少证明这人还算是勤快,知道分寸。
“清明,四叔,我回来了。”
霍四海看见周婷婷抱回来的磨盘,差点脚下一软,摔了。
呜呜呜呜天老爷,这个死小子当初娶媳妇的时候也没说媳妇是个猛女啊!
“你弄这个干啥?”
等周婷婷将磨盘放好了,霍清明才出声发问,“要推什么东西吗?”
“对,”周婷婷拍了拍磨盘,“家里没面了,推点面出来。还有辣椒,推点辣椒,呲点热油好浇豆腐吃。”
“好。”
周婷婷前一秒笑,后一秒就直接开始摆脸子了。
眉梢一吊,尖利着嗓门,叉着腰,呼呼喝喝的,活像个夜叉转世。
“聋了还是瞎了?听不见我说话吗?快点干活儿,今儿这面要是推不出来,老娘捏死你们!”
呜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霍四海在家里洗澡,周婷婷就跑到了村口换豆腐。
有人瞧见周婷婷,那豆腐都不要豆子换了,直接递给她,“哎哟,这回修水渠我们家老爷们一点没遭罪,都是你的功劳,拿着吃拿着吃,用不着换。”
“这不行,”周婷婷不缺那点东西,就是欠人家人情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推推搡搡半天,还是那婶子虎着脸,“你故意孬我吧,你给俺家老爷们吃肉,我给你块豆腐都不要,是不是嫌弃我给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这是激将法。
周婷婷笑了,讨饶道:“好好好,婶儿别生气,没说嫌弃,就是……哎呀,那这样吧,我前两天发了绿豆芽,回头给你们送一兜子来,也尝尝鲜。”
“那感情好啊,算来算去,还是我占你便宜了。”
周婷婷扬了扬手里的豆腐,无奈的,“婶子,你这么大个豆腐,我们家也吃不完啊。”
“放雪地里冻着,还能吃呢!”
“好嘞!”
这么些豆腐只浇辣椒,吃完了,明儿连厕所都出不去,想了想,周婷婷转到了溪水边。
凿了个洞,就在哪儿等着。
五分钟,从溪水里跃出来一条五斤重的大鱼,周婷婷拿根草绳,串起来就把鱼拎走了。
折腾了一圈,等周婷婷回去的时候,霍四海已经洗好了澡,正蹲在院子里用皂角吭哧吭哧洗衣裳。
霍大海撅着屁股在院子里转着圈推磨,张小花劈柴。
算是各司其职。
“四叔,清明,我回来了,”周婷婷笑盈盈的,“晚上吃豆腐炖鱼。”
鱼是发物,周婷婷本来不想让霍清明沾的,奈何他嘴巴太馋,愣是趁着周婷婷没注意的时候喝了半碗汤。
周婷婷刀子眼甩的一个接一个,霍清明装瞎看不见,倒是对面坐着的霍四海头都不敢抬,还是装作没看见好了。
人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他要是掺和了,回头就里外不是人了。
屋子里有说有笑,热火朝天。
屋子外头,张小花擦擦眼泪,看着碗里一个煮红薯,觉着这日子不是人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