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梨曳院中,骂声不断扬出。
“你竟又敢私自出府,你现在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连我的话也敢忤逆!”
“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主,沾污了我杜家门楣,又让我儿蒙受屈辱,还要偷跑出府作妖!”
“今日不给你些苦头吃,日后还了得!”
坐在上座的女人衣着雍容,面涂脂粉,眉眼间的刻薄恶意却生生破坏了这份得体。
下方,被戳着额头骂的女子跪在地上,垂着头:“酒坊曾倾注过儿媳的心血,听闻杜康阁与其他酒坊斗酒,事关荣辱,儿媳便忍不住想去看看…”
杜康阁原先还不叫杜康阁,叫莫氏酒坊,是她高嫁杜家的陪嫁。
她莫晓姿原先也不是如今被困于宅院、任人磋磨的无能怨妇。
可后来......
想到了什么,莫晓姿眼神一暗,直起的脊背弯下去三分。
听她还敢提酒坊,杜三夫人更加愤怒:“你去了有什么用,还不是输了!我儿将杜康阁经营成京城第一酒坊,竟输给一个名不见传的杯中仙,我看就是你把晦气一并带去了,才会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说罢,杜三夫人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碎片飞溅,划过莫晓姿的脸,丝丝血从脸颊渗出。
杜三夫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快意,冷哼一声:“妇嫁从夫,更需将婆母的话视为金科玉律,你既然违背了我的话,私自出府,今日我便给你立立规矩!”
“安嬷嬷,呈上来!”
一粗壮妇人立马呈来一双红绣鞋,放在莫晓姿的面前。
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定神一看,红绣鞋竟是特制,鞋底,俨然是烧红的铁!
“既然脚不守规矩,那便废了。”杜三夫人接过下人新沏的茶,抿了一口,“穿上!”
“娘!”房屋里冲出一哭嚎的孩子想要拦下,又很快被婢女捂住嘴,带进了房间。
杜三夫人拧着眉头,更加不喜:“给杜家传宗接代也生了个没用的病秧子,当初就不该让你进门!就该娶个官家女!”
听到这话,莫晓姿带有一丝嘲意地扯了扯嘴角。
刚进门时,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
杜家是家大业大,勋贵世家,可你儿却没那个与之匹配的能力,一无科举之才,二无为官能力,且不受重视,只能经商。
你们当初欢欢喜喜地迎我进门,不就是看中莫家的商产,看中我的经商之才吗?
婚前对她推心置腹,不是亲母,胜似亲母,那人与她更是浓情蜜意。
婚后便判若两人,立规矩,严敲打,随她陪嫁来杜府的丫鬟婆子们,寻着各种理由,或发卖或赶走或打杀,她嫁妆中的丰厚产业,也被这精明的母子俩拆吃入腹。
至于枕边人,已迫不及待地纳了更多枕边人。
真是可悲可叹,婚前她还怀揣着女儿家的欣喜憧憬,却没曾想,这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
莫晓姿悲凉地笑了两声,可她又有什么能力来对抗杜家呢……
房间内孩子的哭嚎声隐约透出。
莫晓姿越发头痛胸闷,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悔恨的过去,痛苦的现在,和暗无天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