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池绪之前也送过裴谨修不少画,裴谨修也多次见识到了池绪在专业上卓越突出的能力。
裴谨修知道,池绪和前世他认识的那些美术专业的富二代不同, 他极有天赋,刻苦努力,也是真的热爱绘画与设计。
纵使早就明白了这些事,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池绪表现出来的才华触动。
像藏满稀世珍品的宝箱, 每次打开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拿上画框,池绪顺便送裴谨修下楼。
即使是冬天, 院子里仍有应季的花开得格外热烈,锦簇地堆叠在一起。
错落的枝桠间, 师甜甜和小乖玩得起劲, 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的, 裙裤翩跹, 笑声泠泠。
天气和煦, 家人在侧,朋友二三。
朝气蓬勃、无拘无束的灵魂,还有无论怎么选择, 都充满希望, 广袤无垠的未来。
是裴谨修想带给池绪的, 最好的少年时代。
回到家,裴谨修先去了沈纭卧室。
沈纭也刚回来不久, 她正在套卧的衣帽间里,试戴池绪从F国带回来送她的一串天女珍珠项链。
这串项链总共213颗珍珠,项链长540mm, 品质极佳。
沈纭本来就是芳华绝代的大明星,脖颈白皙修长, 与其说珍珠衬她,倒不如说她的美貌与气质将珍珠衬托得更为华贵了。
化妆台的镜子里,沈纭一眼就看到了刚走到衣帽间门口的裴谨修。
她手一转,将本来扣好的项链扯开,另一只手撩起头发道:“谨修,帮妈妈戴戴项链。”
裴谨修依言上前,动作细腻地将项链两端卡在了一起。
沈纭放下头发,转过头,问道:“好看吗?”
裴谨修说:“很漂亮。”
记忆碎片总是不经意间被撬动,然后突然涌现在脑海里。
裴谨修记起,比起各色宝石,裴泠也最爱珍珠。
两厢沉默。
沈纭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少年,突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来。
明明裴谨修哪里都好,稳重独立又聪颖过人,外貌也是数一数二的俊俏,见过他的人就没有不称赞的。
更何况,裴谨修对她曾经的失责也毫无怨言。
温柔,礼貌,但也疏离。
他们像相斥的磁铁,隐而不见的沟壑深埋在那温柔的表象之下,但是沈纭不知道造成沟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她相信裴谨修表现出来的坦诚,她知道裴谨修是真的不在意她丢下他的那六年。
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究竟是什么?
沈纭想不通,也本能地阻止自己细想,她怕得到的答案令她更接受不了。
人不该太过贪心,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从沈纭卧室里出来后,裴谨修打开手机tt,划过姜舟的消息不看,打开了苏诚柏的。
苏诚柏昵称单一个句号,消息是上一秒刚刚发的。
。:回国了?
。:你真不去学校的数竞培优班吗?
裴:嗯,不去。
他们两个的交流一般都很简略,点到为止,苏诚柏不是多话的人,裴谨修就更不是。
今天,苏诚柏难得多问了一句。
。:为什么?
。:你数学那么好,不打算走数竞保送洛大少年班吗?
裴:不打算。
苏诚柏不明白,正如他不明白小学的时候为什么裴谨修明明来了数学课外兴趣小组,但却连一次奥数竞赛都没参加过一样。
既然裴谨修态度坚定,苏诚柏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原因,毕竟他们关系还远没亲密到这种程度。
他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以裴谨修的家世背景,走不走数竞这条路对他来说确实无所谓。只不过比起从商,苏诚柏更欣赏裴谨修在数学上表现出来的天赋。
万物皆数,苏诚柏渴望深入其中,早早地保送进洛津大学的少年班里学数学,他想竭尽所能地揭开一点笼罩在数学上的神秘面纱。
曾几何时,他以为裴谨修会是他志同道合的伙伴。
但裴谨修不是。
裴谨修明白苏诚柏的意思,但他不去参加洛津附中举办的数竞班确实有多方面的理由。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理由是,他和苏诚柏不一样,他对数学没有那么纯粹的热爱之心,也没有高到从事研究的天赋,数学只是他用得趁手的一件工具而已。
况且,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
两天后。
前几天天气一直不错,给人一种气温好像会这样一直回升下去的错觉。
突如其来的,开学当天就降了温。早起出门时,天还阴沉沉的,看起来马上就要下雪了。
天气一差,池绪的状态也随之变得蔫了吧唧,一路上沉默寡言的。
快到学校时,他才突然问道:“曲云市是不是真的很暖和,四季如春,还到处都是鲜花,很漂亮?”
裴谨修回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