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昊,西海省曲云市人,是原主的幼儿园同学皆邻居。亲生父亲孙骏抛妻弃子北上洛津找门路发财,母亲张小玲因精神疾病走丢,不知所踪。因此孙志昊从小由爷爷抚养长大。
以他的家庭背景来看,怎么都应该待在曲云市上当地小学,现在却突然出现在洛津附小,是因为他爹孙骏在洛津打拼多年,机缘巧合下承包了一些稀有矿物的开采项目,竟然真的发了财,这才记起来自己在“穷乡僻壤”里还有个老子和儿子。
孙骏未必多看中亲情,他发财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五年的时间对孙志昊爷孙不闻不问,换女人倒是比换衣服都来得勤快,但最终仍是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
重男轻女的劣根性刻在孙骏骨子里,他正是因为始终生不出来儿子,恐惧没有人“传宗接代”,这才选择把孙志昊从老家接回身边。
从家庭背景来看,孙志昊本应该和原主同命相怜,但在原主因没爹没妈被周遭人霸凌时,孙志昊竟然是这些人里手段最狠最毒辣的一个。
别的小孩或者可以称之为“顽劣”,起码没真的想要原主的命,而孙志昊却是真的想要原主去死。
这样深邃可怖的恨,一方面来源于孙志昊害怕被别的小孩归为原主的同类,和原主一样被孤立、辱骂、肆意欺凌,另一方面在于原主的外婆宋明琇和孙志昊的爷爷孙连祥的不同。
宋明琇读书识字学历高,温温柔柔的,脏话都不讲一句。
而孙连祥却大字不识一个,他喝酒抽烟、赌博家暴,脾气暴躁恶劣,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用身边各种趁手工具揍孙志昊一顿,一边揍还一边面目狰狞地叫孙志昊去死。
一个天天生活在这样环境里的人如何能好好长大?
孙志昊被孙连祥折磨,然后再转过来折磨原主。他抢原主的钱,编原主坏话,聚众殴打原主,再面目狰狞地叫原主去死。
他明明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爷爷孙连祥,可他却在无知无觉中,变成了和孙连祥一样的恶魔。
恐惧仿佛刻进了原主这具躯体里,在大礼堂里只是用余光扫到孙志昊,裴谨修都感觉自己猛地一僵,浑身像结了冰一样,彻骨森寒。
可恨之人虽有可怜之处,但再可怜也不是害人的理由。
一切都是要还的,越怕什么,越不能接受什么,就越会来什么。
系统发来的资料里,还有一件事很值得深究。
孙骏的化工厂会产生大量的污水废气,他一直在鬼鬼祟祟地偷排偷放,之前就被附近的村民代表抗议过,然而在最近,村民代表却因车祸意外去世了。
该村民代表名叫冯贵军,送女儿去学校后在学校门口被一辆黑车撞死,肇事司机贺健伟被当场抓获,查出来了酒精超标。
看起来是场因酒驾导致的意外肇事。
但冯贵军的妻子张彩霞却在网上发帖称,冯贵军是被人蓄意谋害,因为她之前在村里见过那个司机,不止一次!
因利益纠纷雇凶杀人这种事说不上新鲜,伪装车祸更是常用手段。
裴谨修眸色一凛,他想起裴见深也是死于车祸。
而裴见深去世的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名叫高宏健。
他直觉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什么关联,因此让系统围绕孙骏那家工厂背后股东与贺健伟的社会关系这两条线,接着往下深挖。
开学典礼结束后,已经快到了放学时间。
回到教室后,班主任郑芝芝最后通知了一下课外兴趣小组的事,让池绪统计报名人数。
洛津附小一周上五天课,每周二和周五会开展额外的课外兴趣小组活动,包含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从第二周开始,第一周是预报名阶段。
裴谨修拿起表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填了数学交给池绪,
霍凌宇凑过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裴谨修填的表,而后一脸牙酸扭曲困惑痛苦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地感慨道:“天啊,你也太可怕了,我连数学课都不想听!”
数学对霍凌宇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他连加减法都算不清楚,完全不能理解世界上还有人的兴趣是数学!
池绪倒觉得数学还挺简单的,他本能地还是想陪着裴谨修,因此握着笔,犹疑地问:“不然我也去学数学?”
裴谨修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没出声,霍凌宇则哀嚎道:“别啊!大哥!咱俩去打篮球吧!这多好玩啊!数学兴趣小组可是有条件的,下周一举行考试,得过了测验呢!听说可难了,有好多内容我们都没学过!”
池绪问道:“还有一个周呢,准备一下应该就能过了吧?”
霍凌宇如鲠在喉,一言难尽:“不是吧??!你这么认真啊?”
这时,裴谨修终于开口了,他问池绪:“为什么想去数学兴趣小组?你对数学有兴趣吗。”
池绪皱起眉,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他对数学的理解处在加减法的水平上,并不能意识到这门学科内里蕴涵的奇幻奥妙。
因此,裴谨修又问:“那你想去,是因为我吗?”
池绪这才点了点头,他确实是本能地想跟着裴谨修。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初见裴谨修时,池绪就觉得裴谨修身上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他想接近、想探寻、想深入其中,好好了解。
因此只要是裴谨修喜欢的,池绪就会本能地产生兴趣。
他跟着裴谨修跑步,跟着裴谨修练字,现在自然而然地,就想跟着裴谨修一起去数学课外小组。
可惜裴谨修却误会了,他以为这又是池绪那源于故事设定而泛滥的保护心,认为他是可怜的没人要的小孩,因此总想把他纳入羽翼之下,寸步不离的守护。
原主或许需要,并且会十年如一日的为这种保护动容,可裴谨修不需要。
因此,裴谨修难得正经严肃了些:“别因为任何人轻易做决定,课要上一个学期呢,去做些自己真正喜欢的。”
池绪似懂非懂,下意识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