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又小心眼。"相思侧身揽住他的颈侧,轻柔地伏在他肩头,一 下又一下抚着他,"我这不是和你玩笑一场吗?你都这样介意?哪有人真 的被偷窥了还高兴的?"
江怀越不说话,挺直了身子坐得端端正正。
可是怀里的相思绵软得如同春柳缠枝,江怀越原本还心存芥蒂,想要保 持着惯有的冷静,她已扬起脸来,呼吸就在耳畔,语声低媚温柔:"大人 不要生气,相思想看你开心的样子,不想让你总是沉着脸。"
""他欲言又止,在她依偎轻抚的同时,先前满腔愠恼好似冰雪消 融,寸寸碎逝。
"腿上还痛吗?"相思轻轻倚着他,眼里是柔婉深情,让人心神殆荡。
江怀越的思维有些顿滞,甚至有那么一瞬忘记了自己到底伤在哪里。片 刻之后才反应起来,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伤的是膝盖那边,不是这 里。"
相思蹙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的眼睛。"我只是关心大人,大人为什么 这样紧张?"
他身子有点僵,不敢动弹,却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猛然将她推开。相思靠 在他身旁,轻柔如蝶翅拂过一般的吻着他,使得江怀越慢慢放松下来。
可是她缠绵之间似乎另有所图,江怀越能明显地感觉到她在不安分了。 他自然明白相思想要做什么,在心里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别过脸,道:
"相思,不能这样。"
她怔了怔,收回试探的指尖,问道:"怎么了?"
江怀越心里各种情绪交错纷杂,斟酌了一番,才犹豫道:"这里是卫 所,不合适。万一外面来人了……"
相思注视着他没说话,江怀越有些后悔,又有些担忧,拾起眼看看她, 才想进一步解释,却听她带着笑音道:"来人了又怎样?"
他没吭声了。
相思又笑,还是像先前那样,趴在他肩头,轻轻侧过脸,咬了他耳垂一 下。
"大人你不好意思,害羞了。"
一点点酸楚侵占心间,他知道相思这样说的原因,全在于淡化尴尬,可 是她真的是由表地笑,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掩饰强装的意思,他甚至让 自己相信了,她是真的毫不在意,真的只是与他在玩闹。
他捧着她的脸庞,印下了通晓心意的吻。
*
毕竟是在卫所,他不能在此久留,安抚了相思之后,便要离去。临走时 特意说,要派人过来守卫。相思却踌躇道:"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本来 还没什么人注意我,派了士兵过来,大家更关注了。"
江怀越其实也明白这道理,但是他又不能随时在这院落里,听她刚才说 了那个可疑的人物,心里总是存着阴影。
"这样,我会加快排查连山关内部情形,等会儿找杨明顺,让他出面安 排人手,这样也说得过去。"
"好。"相思点点头,疑惑道,"大人觉得这里有内奸吗?好端端的为 什么会给女真人卖命?"
他摇摇头:"许多做内奸的都各自有其打算,或是为财为利,或是为所 谓的前途,也或是……"
江怀越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相思疑惑地看着他,他从怀中取出了刚 才的那张名单,重新又看了一遍,随后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发现什么问题了?"相思担忧道。
江怀越指了指手中的名单:"我忽然记起了一个人。"
“谁? “
"你是怎么结识我的?忘记了吗?"
" .....不就是邹大人请客,你来了淡粉楼吗?"相思没明白他为什么忽 然说起此事。
江怀越道:"只是来喝酒的话,哪里还会跟你交谈?"
她一怔,拧着双眉想了想,才道:"高焕?等等,我记得你后来跟我 说,他被贬谪到了……"
"辽东卫,就是这一带。但具体是哪个卫所,归谁管,当时我也没打 听。"
相思着急起来:"那大人的意思是,他说不定也在这里?难道他就是那 个内奸?"
"只是我手里的名单上,并没有他的名字。"江怀越道,"我要去再细 查,无论如何你要小心了,高焕是认得你的,至于他是否知道你在京城的 死讯,那就不得而知。"
相思听到这里,不由得背后一寒。"万一他听说了我在京城被烧死的讯 息,现在又见到我出现,那岂不是坏事了 ? !"
江怀越见她震惊害怕,安慰道:"我也只是猜测,你先留在这里,我等 会儿就去找杨明顺,让他派人保护你的安全。就算高焕真在这军中,我也 有的是办法让他闭嘴。"
相思只得答应,目送江怀越匆匆离去。
此后不久,杨明顺果然带着两名士兵赶来,吩咐他们在这院落附近多加 巡视。
相思原本舒畅的心情被破坏殆尽,郁郁寡欢地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敢 去。就这样熬到了天黑,趁着杨明顺前来探望的时机,询问事情发展。
谁知杨明顺摊开双手道:"督公与我核查了大半天各军营士兵的来历, 居然没有发现高焕的名字。看来先前是太过担忧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说不定这家伙被发配到最边远的卫所去了,根本就不在连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