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越又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有些不悦地问:“大白天地反锁了门在里面干嘛?”
“大人你觉得我在干嘛?”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又带着调侃的味道。
他怔了怔,心里有奇怪的感觉:“你……”
屋子里传来了滴滴答答的水声,江怀越的脸上一阵发热。果然……
“我在洗澡,已经泡在热水里了。”相思忍不住笑起来,又问,“大人你要等我出来吗?”
尽管什么都不可能看到,可是站在门外的江怀越还是莫名心慌,强行镇定了情绪,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你……慢慢洗。”
“哎?”屋子里,相思原本正打算戏弄他一会儿再穿上衣服出来,没想到江怀越居然禁不住调笑,很快就走出了院子。
相思小小地叹了一口气,抱着裸露在外的双臂,身子又往下沉了沉,几乎全部浸入在水中。
热气氤氲,滋润了备受磋磨的身心,她在水中自在舒服地好似青青荇草,刚才江怀越在门外说话的时候,相思的心里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将他诱骗进来,可是他却匆匆离去,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想着想着,唇边浮现笑意,心里满满的都是他。
她屈着双膝倚靠着浴桶假寐,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将自己藏在热水中浸润了,无疑是最最快乐舒适的时光。
想一会儿以前,想一会儿现在,又想也许会有的将来。相思不知不觉间,就在水中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感到有些凉了,才一下子醒了过来,水果然已经变温吞了。她怕着凉,赶紧伸出手想去拿布巾来擦身,然而屋门外却传来轻微的声响。
相思怔了怔,仔细听了一下,似乎是有人在走动,慢慢靠近了窗子。
“大人?”
外面又霎时安静无声。
相思心里疑惑,莫非是大人不好意思出声,其实很早就又回来了,等在外面?
她匆匆擦干身子穿好衣裙,挽着长发小跑出去,把房门打了开来。
空荡荡的院子里并无人影,相思愣了一会儿,才想走出院子看看是否有人离去,却又听得脚步声响。
戴俊梁走了进来,见她站在门口出神,不由问:“怎么了?”
“没什么……戴大哥,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谁离开?”
“好像没谁啊……”戴俊梁一皱眉,忽道,“有一个校尉打扮的人与我擦肩而过,我也不认识,因此没打招呼。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相思抿了抿唇,将刚才的情形说了一下,戴俊梁愠怒道:“难道是有人想要偷窥?我这就出去找他。”
“算了,都已经走掉了,去哪里找?”相思恹恹地说道,“这地方怎么军纪这样,我才来呢,就有人不怀好意吗?”
戴俊梁纳罕道:“之前我在这连山关里倒也并不觉得军纪涣散,会不会是另有原因?”
相思倒也开始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戴俊梁见状,只好安慰了她一番,又进屋为她检查门窗,以防不测。
她又问起他可曾见到江怀越,戴俊梁一边看着窗户,一边道:“听说他去找总兵大人商议事情了,岑姑娘,我看那位总兵大人与江大人似乎不太对盘,我虽然不是行伍出身,但大敌当前,两位若是不能通力合作,只怕很是被动。”
“我也看得出……现在只希望女真人不要再来进攻,否则一波接着一波,连喘息的时机都没有。”她坐在了窗前,又回头道,“戴大哥,你能顺利抵达连山关真是上天保佑,如果你在战役中有什么意外,我真是要一辈子不安。我想请大人派几个亲信将你送出连山关,你还是尽早回到魏县,这里毕竟时不时会有战争……”
戴俊梁却道:“我虽是差役,也懂得一些防身擒拿招式,魏县那边反正已经告了假,这里情形紧张,我断不能就此离去。即便要走,也得等女真人撤离边疆再说。你也不必担心介怀,我是死是活,有伤无伤都是自己决定留下的,并不是因为护送你来辽东而导致。”
相思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戴俊梁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还说:“你最好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跟江大人说起一下,请他派人在院子周围防卫,或者至少提醒众人不得冒犯。”
“好。”相思点点头,将他送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