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忠恒被李氏那一嗓子吓得险些将手中的茶盏扔出去,以为李氏定是又瞧见什么小虫子这才被吓到了,心里虽有些不耐烦但也只得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氏未答,他只能亲自进走进内间。
“小虫而已,也至于把你吓得……啊!!!”顾忠恒一个腿软咕咚一声摔倒在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屋内的景象。
床榻上赫然躺着三具男子的尸体,嘴角流出大片鲜血,嘴里面空洞洞的舌头无一例外都已被人割掉。
李氏早已经昏死倒在地上,顾忠恒哪里还顾得了他,强撑着软绵的身体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外逃去。
“来人!快来人呐……”
安定伯府瞬间闹得鸡飞狗跳,暗处的玄羽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后纵身离开。
……
“主子,狼十失手了。”一男子垂首立于案前小心翼翼的禀道。
他双拳紧握,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竟然会折在这般不起眼的任务中。
“嗯,知道了。”案后的男人云淡风轻的应了声,似毫不在意。
“主子,属下愿意替狼十完成任务,这次一定会将那个顾锦除掉!”
男人摆摆手,过于苍白的手指在烛光下显得恍若森森白骨。
“不必了,如今我倒觉得这顾锦有些意思。”狼十的身手虽然不是最拔尖的,但要对上大内侍卫以一敌十也不在话下,结果却被一个小丫头给反杀了。
“不愧是安定伯的女儿,都是一样难缠一样让人讨厌。”男人明明是在笑,却透着丝丝寒意。
可当年他能除掉安定侯,如今也一样能轻而易举除掉他的女儿,只不过他暂时想留她一命,“本以为谢染会成为我最大的阻碍,可我没想到他竟也会动儿女私情,倒是我高看他了。”
不过这样正好,再强悍的对手只要有弱点便不足为惧,他会将顾锦这颗棋子利用到最大效果然后再一举剪除!
……
次日谢染早早起身,他尽量放轻动作生怕惊醒了顾锦。
昨夜谢染一夜未合眼。
他担心顾锦的伤势会加重如果,也怕自己睡着了会压到她的伤口,守了她一夜见她没有发热的迹象谢染才放下心弦。
“好好照顾她,她若觉得无聊你便给她读写话本子切莫让她乱动。”临行前谢染特意叮嘱如意道。
如意连连点头,郑重应下,“少爷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少奶奶。”
她这条小命都是少奶奶给她捡回来的,以后她自会拼出性命保护少奶奶。
永昌侯环胸敛目立在二门处,听到脚步声抬眼而望见谢染眼下隐有发青,冷冷呵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怕了,现在后悔了吧!
擅动部队乃是兵家大忌,今日做好被御史的唾沫淹死的准备吧!”
谢染淡淡看向他,语气轻慢,“说完了?”
永昌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一看见谢染就忍不住生气,但还是压住怒火道:“今日百官一定会弹劾你,届时你老老实实与陛下请罪,为父会替你求情的。”
永昌侯摆出一副你虽虐我千百遍我仍待你如亲子的大度模样来,本以为会在对方脸上看到惊喜和感动,谁知谢染竟然只扫了他一眼便抬步而去。
徒留永昌侯一人在后无能狂怒,“臭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早朝时气氛诡异的沉默,往常惠安帝未到时大臣们都三五成群各自交谈,热闹得像最受大妈们喜欢的村口老树阴下。
不同寻常的安静预示着将来的暴雨。
待惠安帝刚落座,便有几个大臣眼光交汇暗暗点头。
一个御史刚迈出半步,谢染却倏然上前,“陛下,臣有事启奏!”
御史险些被晃了一个跟头,他要走的就是谢染,谢染跟着凑什么热闹!
惠安帝恍若未见涌动的暗流,沉声问道:“何事?”
“臣昨日调动巡防营与京郊西案发现一具男尸,尸体手臂纹有狼头刺青,经查证此人乃是昭国北境狼族人。”
“什么?京城里竟有狼族人!”
群臣惊骇,狼族并非大部落且人数稀少照理说应该掀不起任何波澜,但狼族人皆骁勇善战且毅力耐力远超常人,是以多被昭国皇室收入死士,执行任务可谓不死不休。
眼见群臣议论起狼族一事,御史忙出面道:“陛下,臣亦有事启奏!
谢染暂领巡防营指挥使一职却擅自调动军队,分明是无视天威不敬皇命!”
惠安帝对此心里也有不满,便未阻拦御史任由他们将谢染的罪名一一陈列出来。
“谢染,你有何话要说?”他是信任谢染,但谢染不把他当回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事急从权,臣也是为了缉拿此人方才出此下策。”谢染面色不改的扯谎。
拉倒吧,谁不知道你是为了找自家媳妇!
惠安帝冷冷扫他一眼,看破未说破。
“我看你分明是在狡辩!就算京城混入了狼族人,可他杀一个小小官眷做什么,真是笑话!”
谢染语气轻和,不徐不疾道:“就是因为不知缘由方才要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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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按照几位大人的设想发展,那陈国岂不就可以一统天下了?”
几个御史见谢染竟还敢讽刺自己,高声道:“你为一己之私擅动巡防营就是大不敬。
陛下,请您重罚谢染以儆效尤!”
谢染的语气依旧平和,“看来几位大臣的消息很是闭塞,你们难道不知这昭国杀手的目标本是安国长公主殿下吗?”
一个御史闻后冷笑着反唇相讥,“不过是长公主她老人家为了全你脸面想出的说辞罢了,你还真好意思拿出来讲。”
百姓们自是外面传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可这些朝臣们可不好糊弄。
这御史仍旧据理力争,“况且莫说你是为救区区一个普通官眷,便当真是长公主殿下遇险你无圣命也不该妄动……”
“你个狗东西!”
这御史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子衡飞来的一脚踹出几米远。
“我祖母也是你能置喙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读几本子烂书就当自己是他娘的圣人了?
你们御史台不都说自己是陈国最硬的脊梁吗?好啊,本郡王今日就瞧瞧踹断你们的骨头有多难!”
大殿内顿时因为李子衡的暴起而乱成了一锅粥,武将们早就对御史台诸多不满,趁着拉架的时候还不忘悄悄补上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