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妈浅笑喟叹，“大帅大约觉得我老糊涂了，闲话挑拨你们，早起还发了通脾气，夫人快生了，他心里很紧张。”

俞茵眼睫轻煽，想起聂天擎先头说的话，不禁嘴角牵起。

她垂下眼，轻抚隆起的肚子，徐声低喃：

“不用紧张，都会好好的。”

老天爷既然给她做阿姆的机会，她会牢牢抓住的。

*

过后两天，聂天擎很快安排了河道督工的事。

他突然就闲下来，一整天都在家守着俞茵。

俞茵一个人的时候，每天好像还有很多事能做，并没觉得多烦。

但有他陪在旁边，就做什么都不能专心，总想自己也闲下来，就安静陪着他。

然后，两个人无所事事，干坐在一起晒日头，就显得十分无聊。

俞茵忍不住开口：“大帅，你真没什么正事要忙了？”

聂天擎仰头阖着眼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她身后，脚下杵着，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秋千椅，声腔也懒洋洋。

“都说了没有，特地腾出后面的时间，守着你。”

俞茵往他肩头靠了靠，偏头看着他凌厉分明的骨颌线和侧脸，眨了眨眼。

“现在离生还早呢，你不用每天守着我。”

聂天擎眼都没睁，嘴角扯出抹笑：

“你能断定你是提前，还是推后？万一你要生，爷不在，找不到人，糟不糟心？”

俞茵：“......”

聂天擎浅叹，大手握住她肩揉了揉：

“母狼要生之前，公狼都不会离开它很远，爷就要守着你。”

俞茵轻笑，“我不太习惯了，你在的时候，我只想待在你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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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天擎掀开眼帘，偏头吻她额角：

“什么都别做，就待在爷身边。”

这样，他时时刻刻能看到，才能安心。

俞茵阖了阖眼，轻声失笑，靠在他怀里看天边云卷云舒，渐渐有些眼酸犯困。

耳边却又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看来不是月初，就是月底，秋天了，真是好季节，丰衣足食。”

俞茵迷迷糊糊嗯了声，脑子里却绕着‘秋天’两个字，思绪突然就又清醒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缓缓坐直了腰背。

聂天擎察觉，歪头看她。

“怎么了？”

俞茵眨了眨眼，“丰衣足食，大帅，九月是丰收季，您应该让兵府司调人下田，帮着百姓收秋稻。”

聂天擎眉峰一斜，“河堤上正忙的时候，兵府司不调人，百姓还收不了稻子了？”

俞茵无语，“您以为粮铺都是什么时候下乡收稻的？那些有粮仓的大户，每年最忙的时候，就是秋收前后。”

聂天擎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俞茵抿唇，缓声告诉他：

“我中秋前，就叮嘱过粮铺的人，八月底，就要开始下乡走动。原本想要等你有时间，再单独跟你说的。”

“擎哥，军政府的粮仓征收军粮，这是惯例，大家都习以为常，何况聂军比先前盘踞在这里的旧军阀，其实人马和征粮数目，都要多。”

“百姓们种稻收稻都很辛苦，每年也只有下半年几个月，能吃饱饭。”

“不能说轻易减赋，但军政府若能出一批人，帮着各家各户收割秋稻，这份体恤百姓是看得到，感受得到的。”

“...不算什么大政绩，最起码亲民，贴心，是好事。”

聂天擎安静听她说完，而后点点头。

“不是什么大事，爷让许岩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