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岩也忙，不是跟聂天擎帅府军政府两头跑儿，就是忙着带人帮程妈往新建的聂公馆里一趟趟搬东西。

俞茵抽空见了见程妈挑的几个乳娘，最后定下来一个。

聂天擎还在忙潍城新建设的事。

夜里，他端了盏茶，陪着俞茵一起看账本，说起最近需要一大笔钱。

“要扩宽护城河道，尤其是通向裕京那一段，以带动潍城经济，最先发展起来的，应该会是船舶业。”

俞茵听他说起正事，就停下拨算盘的手，掀睫看过来。

聂天擎喝了口茶，接着说：

“因为这事儿，附近城乡里，好些人打点关系，都打听到冯郊那儿去，要筹钱准备办船舶公司的不少。”

俞茵问，“只限于潍省？”

“青城那边儿也有，秦世观消息通，打电报直接到爷这儿，说江家有意，他们家就是做船舶发家的，有老路子，底子也扎实。”

俞茵若有所思，“他的长女跟江三少订婚，秦世观替江家周旋，倒也正常。”

聂天擎捻着指腹摇了摇头，“做生意，各城各省划分明确些，潍城脚下，爷不打算扶持别家。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凡涉及到经济层面，最好是拿在自己人手里。”

俞茵一愣，惊讶道：

“大帅该不会是想......”

聂天擎点头，“自己做，不管是河道第一手经济还是防护治安，都要捏住，外人咱们不用。”

“回头把账上的钱算一算，心里有个数。”

俞茵心里怦怦跳的厉害。

开船舶公司，往来垄断向繁华裕京的河道经济，这是她两辈子都没敢想过的事。

巧了不是，江家就是在繁华的裕京做船舶生意起家的，后来才开了自己的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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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江老爷子看重俞茵，生意经教了她不少，指望她做江澄的贤内助。

所以这一行当，她懂的透透的！

见她半天不说话，眼里荧光闪了又闪，像是有千万思绪，压不住兴奋和期冀。

聂天擎不禁失笑，探手刮了下她鼻头：

“别想太美，这会儿想还太早，跟裕京的经济接轨，少不了应酬和打点，要费心的事往后还多着。”

俞茵眼睫轻颤，回过神，笑弯眸歪头看他。

“没想，就是觉着，这要是能引通裕京那边，那潍城假以时日，也要富起来了，我高兴！”

聂天擎清笑，“嗯，高兴。”

两人相视而笑，笑着笑着，俞茵面上笑意落下来。

“...阿爹知道，一定也会高兴。”

聂天擎嘴角笑弧也敛起，就听她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又垂眼看手底的账本。

“他是潍城商会会长，一直想要带领商会那帮人把生意做大，希望带领民生经济渐渐富裕，让整个城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结果......

聂天擎伸手，轻抚她颊侧：

“好了，知道你惦记着，过几天岳父祭日，爷陪你去。”

俞茵眼尾酸热抬眼，“...大帅肯让我去？”

俞茵的阿爹，是七月底祭日。

聂天擎不以为然，薄唇轻扯了下：

“多大点儿事？”

俞茵牵强勾了下唇，“日子是过得真快。”

“想当初我跟大帅回潍城，成亲都是在热孝里，转眼一年了，如今连孩子都要出生...”

她提起精神，柔声说道：

“潍城这边的讲究，出嫁女和怀胎的孕妇，是不准上坟的，更别提是娘家的坟，也没有女婿一个外姓人，去上坟祭拜的先例......”

女婿上坟，等于俞家已经没有香火了。

聂天擎歪在方几一角，低声嗤笑：

“哪儿就那么多讲究？咱就去！老子去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