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些以镇南王府名义运走的粮食去了哪里?
张睿还在气愤道,“我已写了折子,按理县令的折子需得通过知府大人才能往上递,但姚相如今就在赣北府,且与姚知府乃同族,我只得将折子直接送到京城我祖父手中,可他这些年明哲保身,大抵是不会插手管这些事的……”
说到后面他有些羞愧,张家享朝廷俸禄,祖父身为三阁老之一,却不敢得罪姚家,只要他性命无忧,张家是不会为了赣宁县百姓与姚家抗衡的。
这话对于才第二次见面的叶筱锦来说,有些交浅言深了,祖孙俩对视一眼,这位新上任的县令大人看着可不像是鲁莽没脑子的人。
他如此在才见了两次面的人面前,袒露对自己祖父的不满,是愤怒着急昏了头,还是卖好把他们当成自己人?
究竟是何原因,叶筱锦也不去猜,且看着就是了。
她却不知,张睿之所以如此,仅仅是因为他私下与萧墨晔交好,而叶筱锦又得萧墨晔爱重,加上萧墨晔的一再叮嘱,故而将叶筱锦划分到自己人的范畴了。
叶筱锦眸沉如水,没有粮食维持,便是她千辛万苦将水引来赣北府又如何?百姓能支撑到那时吗?便是支撑到通水过来,地里的粮食种起来也需要时间,总不能靠喝水过活,解这难题的前提还是粮食。
“县衙的余粮,能支撑多久?”她问张睿。
张睿沉了沉气,“最多一个月。”
叶筱锦暗叹,才一个月啊。
叶鸿突然道,“张大人,姚家所作所为老夫愤怒且不齿,赣宁县百姓之苦老夫也同情,可我们只是平头百姓,怕是帮不了张大人,就在几个月前,我们也差点成为饿死的那批人,幸得上天垂怜,才发现了那个湖勉强维持大家一段时间。”
叶鸿不想孙女参与到这件事中,这与在水湾村不同,这事牵扯到朝廷大事,只是一个水湾村被孙女抗在肩上都让她吃了许多苦,若再将县,甚至州府百姓的死活压在孙女身上,他不敢想。
他的筱宝只是个无官无职的小姑娘,她可以心慈不忍自己的同村饿死,却不能为了一县甚至一州的百姓而出头,那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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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一怔,而后面有羞愧,朝叶鸿拱手道,“是晚辈唐突了。”
他一向冷静自持,今日也是急疯了,竟会在遇到困顿时向一个十几岁的女子求助。
他凭什么觉得百年世家的张家都解决不了,或者说不愿解决的事情,叶筱锦能解决?
是这水湾村的生机怏然,还是她那天的自信?
他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在叶家吃了顿晚饭,与叶鸿聊了些闲话,就回去了。
路上,随从离陌问,“公子,我看那村里水源充足,为何不让他们放出些水,解救一下其他的村落?”
“不够。”
简单两个字,再也没多说。
解救整个赣宁县乃至三州府岂是那些水能够的,既然不够,还不如紧着水湾村用。
那也是他治下的范围,若是这次他解不了赣宁之困,一无所成的回到京城,至少还能留住水湾村那片生机。
爷爷不同意自己参与这些事,是叶筱锦没有想到的,或者说她从没想过爷爷会拒绝,她穿来这几个月,爷爷一直表现的很是信任她,包容她。
叶鸿苦口婆心,“你兀自出头,会惹来大麻烦,这事太大了。”
叶筱锦面容严肃,“爷爷,以你对皇城那边的了解,单说我成了萧墨晔妻子这件事,三公主会放过我吗?我与三公主为敌,疼爱三公主的皇后会袖手旁观吗?或许,此时,她们已经派了人前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