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在事情没查清楚前,他不能让这些事透出一丝一点,免得叫六叔知晓,再度在他伤口撒盐。
当年,辽东王府满门成年男子皆战死,六叔经此大难,处理好家中丧事,便派人前往江南接那女子。
却不料那女子只一句,我和他不过是儿戏一场,我已另觅郎君,便将接她的人打发了。
六叔接到消息,高烧了一整夜,第二天便没事人一般去了军营操练,直到一年后,六叔取特力皇首级,重创特力族后,亲自再去了一趟江南。
那次江南之行究竟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但六叔回辽东王有长达半年的时间,除了军务外不曾说过一句话。
幼时他不懂,只觉六叔总是冷冰冰的,凶得很。
如今长大才明白,同时经历父兄战死,妻子背叛的六叔,身负国仇家恨,十五万辽东军和府中的一群妇孺幼儿都在他的肩上,那时的他,是在度怎样的一场劫难。
如今,伤痛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结痂,在无喜讯前,他不愿再惹六叔回忆往事。
他无法将六叔之事对顾逍言明,只能侧面借打听吴婉清之事了解更多。
被妻子背叛,六叔定是恨的,所以从不愿提及。
但他藏起来的那幅画像,说明他至今还记挂着那个人,人到四十依旧孤身一人,他心疼六叔,却也无法。
直到他看到谢酒,不知为何心里偏生就冒出,她极有可能是六叔女儿的念头。
但其实,她更有可能是那女子与旁的男子生下的孩子,毕竟六叔派人去接时,那女子亲口承认她已有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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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甘心啊,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他都想要查个明白,六叔苦了一辈子,若有个如谢酒这样的女儿,余生,是不是就能有所慰藉?是不是心里就不那么苦了。
他想看六叔笑一笑。
听辽东的老人说,六叔原是最爱笑的。
顾逍如墨的眸子看了温柒一眼,先前在辽东,温柒总有说不完的话,这几次见面都反常的沉默。
但许多人都有不能对外言说的秘密,即便是朋友,也不能随意探究,何况他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
他喝了口酒,便将吴婉清为何进他王府的事说了说。
“竟是这样,怪不得四皇子说你抢了他的人。”温柒笑了笑,“听说,吴婉清和谢酒长的很相似,你是因为这个,才对她多有关照的?”
顾逍斜了他一眼,“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们容貌相似,我只是单纯地不想皇后母子得逞。”
温柒点头,“这样做也没错,他们对你从没心软过,六叔知道了,还得多谢你帮了吴婉清,那样一个女子落在皇后母子手里,指不定得遭多少罪。”
这话他是真心的,只是,“她往后你怎么打算?总不会一直留在你逍王府。”
“等京城这头没了威胁,该嫁人嫁人。”顾逍说得云淡风轻,吴婉清不是他该操心的人,武侯夫妇对她也是极为疼爱,会替她打算的。
话题终止,温柒一时不知该如何起头,便喝了一口酒,“老祖宗和大嫂她们快到京城了,得住些日子,届时还能喝上你的喜酒,他们定是高兴的。
赶得快的话,没准还能赶上谢酒的认亲宴,对了,谢酒生辰是什么时候啊,若我在京城,也得给她备个生辰礼,毕竟以后就是小嫂子了。”
他语气竭力装的随意,看向顾逍。
“主子,出事了。”温柒话落,莫弃便疾步进来,对顾逍道,“镇国公老夫人自杀了。”
顾逍闻言,猛然起身就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