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首辅面容紧绷,脸上肌肉微微颤抖,他闭了闭眼,压下喉间腥甜,脑中却在想着如何为曹老三报仇。
他势必要谢酒和顾逍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代价。
曹老三被带下去后,明远侯被带了上来。
他双脚依旧被厚厚的白布裹着,是被禁军拖行进来的,他对谢酒状告他通敌之事矢口否认。
谢酒向皇帝请求带人证。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被五花大绑地堵住嘴的男子,以及一个身形消瘦,满头灰白头发的妇人入了殿。
那妇人进殿先看了眼谢酒,而后是镇国公,便垂首跪下,“民女红豆,原是镇国公府赵大夫人,云黛的贴身婢女。
当年将军被困黑沙岭,民女随夫人前往救援,夫人所带一千兵力,加上将军的一万兵力,还有我们这些跟着夫人的仆从,拢共一万一千零三十人,唯有我一人独活下来。
并非民女身手好,而是在大夏将士死伤惨烈时,我家夫人将我一掌劈晕在尸体之中,民女晕倒前听得夫人喊着‘内鬼’二字。
起先民女以为是夫人知晓我背叛她之事,那一掌是为惩罚我,直到我醒来见全军战死。”
她叹了口气,语气始终平静,看向谢酒,“我才似有领悟,或许夫人那一掌是为保我性命,让我查出内鬼之事?
可两军交战这样的大事,若有内鬼,也绝非小人物,我一个婢女,如何去查,我只得回到京城,打算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镇国公,寻求她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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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刚到京城便听说钱彪被杀,钱彪是将军左右手,连他都出事了,我便不敢贸然入镇国公府,不想却被宋念茹发现了行踪。
我原就有把柄在她手里,被她要挟着做过背主的事,在不清楚内鬼是谁之前,只得继续佯装受她摆布,宋念茹没有怀疑我,将我留在了身边听用。
留在钱府我才发现真正的小姐被她困在地窖里,而送进镇国公府的是她的与明远侯的私生女,而镇国公府对此却毫无察觉。
我甚至都怀疑过,真正的内鬼是不是镇国公,否则他为何发现不了自己的孙女被调包,明明小姐身上有胎记,一看便知。”
她依旧是看着谢酒,平静的脸色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我知道宋念茹会如何对待夫人的血脉,所以,寻了个饿死的乞儿,做了些手段将小姐换了出来。
我无意中得知有对姓谢的夫妇,多年无所出,此番来京特意为寻医,便设计让他们捡到了小姐。”
谢酒看着红豆,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云奴。
她先前一直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从宋念茹手中逃脱,被谢家爹娘捡到的,爹娘捡到她时,她身上穿的是上好的绸缎。
而宋念茹将她身上血衣脱去后,只让她身穿中衣就将她关了起来,是谁会救出她后,还给她好衣穿的?
却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背着云黛娘,帮宋念茹做事的红豆。
宋念茹并不知她不是云黛娘的亲生血脉,在她以为自己也有可能遗传云黛娘逆天改命能力的情况下,若没有红豆将她送到谢家爹娘身边,她现在只怕已成了云巫族复国的傀儡。
谢酒看向红豆的眼中满是复杂。
红豆将目光从谢酒身上移开,继续道,“我跟在宋念茹身边一些日子后,慢慢发现了一些端倪,我怀疑明远侯就是那个内鬼,可我没证据,他亦得镇国公信任。
我只能继续留在宋念茹身边,一留就是多年,直到我确定那个内鬼就是明远侯,才寻了借口离开京城,去往沙城寻找证据。”
她指了指那个被绑着的男人,“这个人是西凉密探,常年隐在我大夏境内,当年明远侯就是故意将赵将军作战计划透露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