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是在军营被儿子赵淮康找回来的,这两日他都在军中亲自带兵操练阵法。
赵淮康知道父亲最不喜忙军务时,被人打搅,可赵淮康不得不来。
他一见到镇国公,没等他发脾气便先一股脑将事情说了,知晓霓凰所行之事,镇国公暴怒,再听闻镇国公老夫非但没责罚霓凰,反而怪老二媳妇没有帮霓凰出头,吵嚷着要将她休回娘家,气得险些吐血。
他一身铠甲未脱,便冲到了老妻的院子。
镇国公老夫人正在罚跪世子妃,见到镇国公回来,抹了把眼角,连忙告状道,“国公爷,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霓凰被欺负得有多惨啊。”
她手指颤抖着指着跪在一旁的世子妃,怒道,“还有这个没用的,看着人家欺负自家的孩子,非但不帮忙,反而将人捆了回家。
我们霓凰就这样被抬着回府,闺阁女子的面子丢尽了,这个蠢东西,她是半点不心疼霓凰,婶母终究只是婶母,若是她自己的女儿,她怎会如此,还有那逍王是一点没将我们镇国功夫瞧在眼里啊……”
“是谁放她出去自取屈辱的?”镇国公一声咆哮打断了老夫人的控诉。
老夫人语塞。
镇国公瞪了她一眼,大步走到儿媳身边,“老二媳妇,你回屋去,这事你没错。”
唯一错的就是不该听老夫人的话,将人带出去,可她是儿媳,怎敢忤逆婆婆,所以这事怪不到儿媳头上。
“父亲。”世子妃怯怯看了眼他,解释道,“儿媳没有不管霓凰。”
她是管不了。
镇国公知道世子妃的性子,摆了摆手,“父亲知道,你回去吧,我同你母亲说会儿话。”
赵淮康忙上前拉起了妻子,扶着她走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又抹上了泪,“永宁侯府给霓凰下了帖子,她求到了我面前,我想着她又不是犯了什么大不了的错,只不过是对下人说了几句重话而已,如今逍王也回了京,霓凰出去走走没准还能遇上他,谁想那逍王竟是这样无情无义的人。”
镇国公看着老妻哭肿的眼睛,想着她因着大儿子的去世,一双眼险些哭瞎,如今看东西都不太好使。
也是因着对大儿子的思念,才这般溺着霓凰,闭了闭眼,重重叹了口气,终究是陪了自己几十年的妻子。
他接过老夫人手中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缓了声音,“再哭就真的瞎了,你应当也听说过,前些日子逍王拉了许多刺客尸体堆在曹府门前的事吧?”
老夫人点点头,国公爷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镇国公循循道,“真正派出那些刺客的是曹首辅的儿子曹承望,曹承望之所以刺杀是得了霓凰的怂恿,这才是老夫禁足她的原因。
刺杀当朝亲王,镇国公府有几颗脑袋够她胡闹的?你往日纵着她,疼着她,老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纵过头就是害了她,害了全府上下。
你还怪老二媳妇没帮忙,以你对霓凰的了解,你觉得她能听老二媳妇的管束?”
“霓凰她疯了不成,她竟要刺杀自己的未婚夫?”老夫人满脸震惊,也不记得要哭了。
镇国公呼出一口浊气,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说实情,免得扯出更大的麻烦来,只道,“这孩子不是我们表面看到的那样,再不加以管束,真的会惹出大祸来。
我知你是念着淮安,可你别忘了,淮康也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如今也只剩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了,你待老二媳妇再好点,她这些年不容易。”
老夫人知道了霓凰禁足的真正原因,气势低了些,她了解霓凰是个不如意就爱迁怒的人,故而也没深想她为何要刺杀逍王,只当她是怨怪逍王让她等了多年,想给她点教训,并非真的要他的命。
难怪逍王对她态度不善,她也不好再怪逍王了。
便嘟囔道,“我就是气老二媳妇那软绵的性子,人家欺负霓凰的同时,不也是欺了我国公府的颜面吗?”
“可娶进门前,我们就知道老二媳妇是个软和的性子,那时候你满意的就是她这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