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眼泪又盈满了眼眶,卫清晏扑到床前,“您是担心我,才跟了我一路。
您发现我没了功德印,又对时煜生了防备,担心我不愿从他那里得到生机,担心我补充生机不及时。
所以,您对父皇动了手脚,让他的天子紫气供养着我,是不是?”
她先前想不明白,为何她生机流失会影响父皇,分明那三年胖和尚与她形影不离,根本没来过京城对皇帝动手。
如今都想明白了,去蓬莱是骗她的,他一直跟着她,护着她,而她毫无察觉。
“对不起,是我太笨了,我该早多想一想的,早该去找您的,我要如何将莲花印还给您,您告诉我,我要如何做?”
“你没有对不起老和尚,是时家对不起你,皇帝是你父亲,抽他一丝紫气护你,是尽他父亲之责,老和尚有分寸,不会影响他帝王气运。
老和尚也对不起你,若不是幼时无知,被时德厚哄骗了那些害人的邪术,他就不会生出野心,不会生出害人之心。
你会长在皇家,每日只需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不会有黄沙岭一战,老和尚是在赎罪,你不必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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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印还不了,老和尚也不想要了,生来带莲,注定孤寡一生,被它累了一辈子,够了。
老和尚也没骗你,虽然我的莲花命魄化作两团魂火,加之时煜那团,三团魂火一起才复活了你,但你的功德印的确是由你身上功德炼化而成。
我和时煜顶多算是锦上添花,所以,你不必难受,便是不将这莲花印给你,我的命数也就这些年。”
“可我不想没有师父,我还想您带我纵情山水,吃尽天下美食,还有娘,她也时常念叨你。
如果您不想四处跑,那您就在京城,我如今是皇太女,我还有宝藏,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
我再也不藏您的酒了,再也不和您斗嘴了,我只要您好好活着……呜呜呜……”
眼泪流了满脸,模糊了视线,擦也擦不干净,索性不擦了。
一莲从前总骂卫清晏犟,浑身是伤,再怎么疼也不哭,今日却差点被她的眼泪冲走了。
看着哭得伤心的孩子,他很想如从前那般拍拍她的头顶,让她别伤心,可他这副躯体早已失了知觉,眼下只有靠这丹药撑着一口气,唯有眼睛和嘴皮子能动了。
“皇太女可不兴这样哭,会失了威严,也替我向你娘道个歉,若非我助时德厚去了铸剑山庄,她也不会承受后面的一切苦难,老和尚作孽实在多啊。”
“娘不会怪您的,您是被时德厚蒙骗,您的本意是想平定天下,我知道的,您和父亲有一样的志向,您只是不忍苍生疾苦。
是他伪装的太好,是他的错,不是您的错啊……”
一莲听了这话,眼里也湿润起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便是这母女俩了,若她们恨他,他大抵会带着遗憾走吧。
叹了口气,他又道,“我只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而你却有更艰难的事要做,这亦是我的过错。
大魏建国,我假死隐退,去了蓬莱,那是我母亲的家乡,我想去寻一寻母亲的亲人。
他们是术法家族,看不上寻常人,自然也就看不上私自外出,与寻常人生下的我。
我觉得没意思,便又回到了大魏,不问俗世,一心隐居莲花坞。
直到三年前救下你,我才发现时德厚竟用了夺舍邪术,苟活人间。
可那时师父已将莲花印炼化成魂火送入你体内,再无法探知他的下落,更没能力阻止他。
只能避开他,直到我在那些寻我的人身上嗅到怨蛊气息,怨蛊乃是将黑苗毒虫塞进女子体内,让毒虫将女子活活啃噬干净,女子如此痛苦死法,必定产生极大的怨气。
由这怨气炼成的怨蛊,若在汲取过多怨气,则会练成怨蛊之身,怨蛊之身形同恶魔,是眼下的你对付不了的。”
卫清晏的心胀痛到极致,而后爆裂开来,痛得窒息。
所以,根本不是为了赎罪而救她,而是救下她后才发现时德厚罪行。
“那您更得好好活着啊,功德印回来后,我便能看见被夺舍的景王身上有小鬼,亦能看见藏于破煞里的阿布。
若是他练成怨蛊之身,我还能看出端倪吗?”
“老和尚生来便会玄术,有关于怨蛊的记忆,却不曾真正见过怨蛊之身,想来时德厚生出野心后,没少钻研邪术。
所以,你才需要更强大,丫头,你附耳过来,师父同你说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