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注意到,皇帝身后跟着的一众太监,手里抱着垒高的奏本。
冯若宝亲自带人将奏折发了下去,包括废太子手中亦递了一本。
卫清晏眸色复杂地看向皇帝,原来父皇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这几个月让她日日进宫批阅奏折,为的是今日。
这也意味着,父皇早在知晓她身份时,便决意不顾一切,将黄沙岭真相和她的身世公诸于天下,因为父皇知晓那是她盼着的。
他在成全她,哪怕自损帝王威严,卫清晏鼻头微涩,低声唤了句,“父皇。”
父皇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如何能一走了之。
皇帝拍了拍卫清晏的肩头,“好孩子。”
他今日勇气亦是女儿给的,若非女儿,他至今还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蛋,他们父女彼此成全,将来父女同心定也能将大魏治理的更好。
思及此,他神情坚定的看向一众大臣。
有臣子看完手中折子,瞪大了眸,便看向身边人,对方亦是震惊神色,两人默契交换折子,想看看对方手中的是否也如此惊艳。
这样的情况,城楼底下不断上演,连废太子都夺了身边人手中的折子,嘴里呢喃,“这不可能是卫清晏处理的,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懂如何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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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抬眸看向皇帝,“父皇,这些是假的对不对?”
皇帝睨了他一眼,“朕在你心中是这般视江山为儿戏之人?”
从前不是,眼下就难说了。
废太子心中不忿,便起了歹毒的念头,“父皇,您是不是想学前朝的景德帝,丢下江山带蓝姝隐世。
父皇,您从前勤政爱民,自打蓝姝入宫后,您便连早朝都不勤了,如今更是做下荒唐之举。
父皇,您素来英明,可莫学那前朝景德帝,为了一个女子,置江山不顾,以至于造成后来的乱世,还请父皇为了这江山和天下黎民百姓,三思啊。”
“皇太女受卫老将军教导多年,爱民之心深入骨髓,后又跟着吴莲军师游历民间三年,身处民间更能体会百姓生活的艰难。
是以,她在政务处理上,所思所想皆利国利民,这一点从她处理政务上便能看出。
但皇太女还恐自己做得不够好,朕便替她聘了前朝景德帝教导她治国策。”
废太子不过是想给皇帝扣一个被女色迷昏了头的帽子,好让他取消立卫清晏为皇太女的念头,所以才扯了景德帝出来。
怎么会想到,景德帝竟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你……你不是真的?”
按年纪算,景德帝如今该有百岁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若活着怎么可能教导大魏皇太女。
“老衲货真价实,定有不少老臣记得老衲容貌,做不得假的。”
忘尘笑眯眯看着废太子,“就是你这人说话忒恶毒,将老衲说得跟个色令智昏的昏君一般。
老衲可没丢下江山不管,不过是造化弄人,大魏这些年如何,老衲都看在眼里。
苏家已成过去,承蒙陛下不嫌弃,老衲定对皇太女倾囊相授,老衲别的本事兴许不行,做皇帝还是颇有心得的。
你们谁若有不服的,欢迎来辩!”
他始终是笑眯眯的,眼神扫过一众人,遇上那么一两个眼熟的,还抬手打一打招呼,只是被打招呼的人,从前的少年郎,如今已是耄耋之人。
景德帝在位十五年,可谓道无不行,谋无不臧,君圣臣贤,运泰时康,能治理出这样盛世的君王,谁敢和他辩论治国之道。
尤其这里头有不少官员,先是被小鬼拿了把柄,后又被皇帝敲打过,最终得皇帝宽宥的,哪里真敢忤逆皇帝的意思。
可也不是所有人就甘心如此的,谢首辅起身快步走到冯若宝身边,低声道,“还请公公提醒陛下,先帝与谢家之约,毕竟谢家为先帝保守秘密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谢首辅已顾不得这赤裸裸的威胁,会让皇帝不悦了。
能让先帝许下三代皇后的承诺,怎么可能只凭当年相助之情,谢家自是拿了先帝的把柄。
今日,他只能再用一用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