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们应是会非礼勿视的,但他也没再扰卫清晏,因为傍边很快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疲累异常的卫清晏,瞬间入睡了。
时煜将睡着的人轻轻揽了过来,想着自己不曾谋面,却被稀里糊涂算计而死的父母,慢慢地也入了梦乡。
翌日,卫清晏精神饱满地醒来。
时煜被她勒令要求在卧床休养几日,她自己则去了京兆府衙门。
那些木偶和棺椁都被京兆府尹看管起来,但木偶上面的生辰,则被抄录下来,一份今日用来张贴,一份送到了卫清晏手里。
卫清晏今日重中之重便是抄经渡送那些魂魄,其中自然还包括王直沈鸿兴他们。
她昨日回家的晚,便是因着是否要将那些生辰公布出来一事上,和京兆府尹他们起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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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和老国丈,包括后面赶到的青芜以及大理寺卿认为此事过于恶劣残毒,公布出来会引得民心动荡,甚至让百姓对皇权失望。
但卫清晏则认为,不破不立。
凤昭这些年在皇后手里不知道藏了多少腌臜,掩掩藏藏,更会让百姓惶惶不安,不如公开于众,是非对错,由全民审判。
她还有点自己的私心,便是不愿皇后所犯的恶果,将来由时煜来背。
因为现下撒一个谎,将来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就圆。
最终她说服了那些人,并请京兆府尹在张贴榜上注明,文人学子身有浩然之气,至大至刚,读书声可抵御鬼神,万邪辟易。
若有学子自愿,可前往京兆府衙读书,助她渡送那些被害学子们的亡灵。
此举还有一则用意,她想看看凤昭学子的凝聚力。
但叫她没想到的是,她到的时候,宗正已经到了,他是凤昭老学究,身后自有一派拥护他的文人学子。
卫清晏便也没再耽搁,入了正堂,便专心抄经引渡。
钱世恒对王直沈鸿兴几人的死,心有愧疚,知晓此事后亦早早过来,自家皇太女要做的事,王刚正等人自然会全力支持。
是以,很快,京兆府衙门口便聚满了人,有支持的,自然也有不信,甚至觉得卫清晏装神弄鬼的。
岑大学士便是不信的,只他倒也没阻拦,拉着儿子在院中杏树下对弈。
但隔壁廖家不知为何突然哄闹起来,他实在难以静心,便遣了下人过去打听。
下人很快回来,说那生辰榜单上,竟有廖小花儿子的。
岑大学生恍惚想起来,廖家的儿子是个好学上进的,他有幸看过那孩子的策论,很是赞赏,还起了收他为学生的心思。
只还没来得及提,那孩子去年就病了,之后再也没见,竟是被邪术害了吗?
“再去问问,那孩子究竟怎么回事?”
人肯定是活着的,不然不可能不发丧,但这个病又是个怎么的病法?
岑大学士起了好奇之心。
只打听地下人还没回来,他就听得隔壁廖小花的嚎啕大哭,岑大学士一咯噔,忙就让儿子搬来了梯子,老大人颤颤巍巍上了墙头。
“廖大人,出了何事?”
廖小花本是双手捂脸,听了这话,挪开双手看向墙头探出脑袋的老大人,吐了个鼻涕泡,牙齿一呲,露出一个分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老大人,我儿好了,我儿好了。”
岑大学士糊涂了,刚还听说那生辰榜上有廖家儿子,怎的……
“你儿怎么了?”
我儿疯了。
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幸存的理智让廖小花将话转成,“我儿病了一年多,太子妃将他治好了……”
他猛然想起来,得知儿子生辰在那榜上,他想找太子妃问个明白,但太子妃在为那些受害者超度,他还没见到人,就听次子来寻,说长子突然好了。
“对,我怎么忘了,我该去谢谢太子妃的。”
扒在墙上的岑大学生,又一头雾水地看着廖小花奔出了门。
廖小花是真的一路跑到了京兆府尹,因跑得快,还和忠勇侯府的管家撞在了一起,他连连道歉。
但忠勇侯府的管家已经顾不得他了。
因为他家的老夫人,正抱着太子的侍卫惊蛰哭得一个肝肠寸断,“外祖的小猪崽儿啊,外祖可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