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接过,神情正色地朝老侯爷一礼,道,“青芜谢老侯爷。”
老侯爷会出现,且对一切都了然的样子,让她也很意外,不知为何,她竟想到了是时煜和卫清晏请来了老侯爷。
将名单交给了容与,其他人则开始翻阅箱子里的记录册,而外室宅子里属于皇宫里的东西,也已登记好被送了过来。
梁永安没想到老侯爷会这般配合,心头一慌,忙暗暗朝老侯爷摇头。
青芜要查登记册的目的,就是为了逼他承认月嫔身份,先帝太妃成了他镇北侯的外室,整个镇北侯府都躲不过去的啊。
他不信父亲会为了帮外人,连整个侯府都不管。
可老侯爷只眼神冰冷了看了眼老儿子,便对长孙道,“去请族里几个长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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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告诉他儿子所犯罪孽时,他还将信将疑,如今看到儿子这反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孽畜。
高门贵府里的账务册子都是有编号的,只要编号齐全,没有被撕毁的痕迹,册子就是完整的。
只要册子上没登记宅子里那些东西,那月嫔要么承认自己是先帝妃子,要么承认与公主府的面首勾结,偷盗了公主府的宝物。
前者,她会死,后者,只要青芜道一句,记错了,那些东西不是公主府的,月嫔还得继续交代东西来处。
交代不出,同样是个死,且这京中认识月嫔的高门贵妇太多了。
意识到自己的困境,月嫔救助似的看向梁永安,但梁永安已经没心思去管他,他在想,老侯爷叫族人过来做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他老脸一白,忙跪到老侯爷身边,“父亲,家丑不可外扬,请您为了全族考虑啊。”
老侯爷冷沉的眸光只扫了他一眼,便闭上了眼睛,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自己没动手捶死这个畜生。
登记册不是一时能看完的,梁家族老们来时,青芜那些人还在一页页仔细对着。
尽管青芜心里很清楚,那些东西就是先帝赏赐给月嫔的,镇北侯府的登记册上根本没有,可无论是看在老侯爷的配合,还是和福珠珠的交情上,她都想认真查一查。
刚开始,青芜心里是矛盾的,坐实了月嫔的身份,就能继续追查福珠珠的死因。
可同样的,梁永安和月嫔的事,也会连累整个镇北侯府,甚至全族。
直到,她听到老侯爷请族老过来,明白他要做什么,心里才终于轻松了些。
果然,族老们刚坐下,没有任何寒暄的,老侯爷直奔主题,“请诸位过来,是为处理一件家事。
即日起,老夫将逆子梁永安逐出梁氏宗族,往后梁永安与梁氏宗族再无瓜葛,请诸位做个见证。“
说话的功夫,从怀里掏出一封写好的文书,递给长孙梁福苏,而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动作迅捷地割了梁永安的手指,将其手指摁在文书上。
一系列动作快干净利索地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叔父,您这是作何?”比老侯爷低了一个辈分的族长终于反应过来,惊道,“他可是镇北侯。”
哪有将承袭爵位的侯爷逐出宗室的?
老侯爷粗粗吐出一口气,“这是在救全族的命,速速拿着文书去府衙盖印吧,晚了,梁氏族亲就只能给这孽畜陪葬了。”
用分宗手段保住梁氏族亲的命,他已经是不要老脸钻律法的空子了,这爵位,他梁家哪里还有脸要。
老侯爷是梁氏族亲里年纪最大,辈分最高,也是能力最强的,族里平日都敬服他。
听了他这话,几个族老对视一眼,哪里敢耽搁,拔腿往府衙跑,连怀疑都顾不上。
因为他们来时就留意到青芜那个霸王在,想来梁永安是犯了什么连累全族的大事,老侯爷才有此举动。
“父亲,您不能这样对儿子。”心中猜测得到证实,梁永安心里的恐慌反而不那么强了,更多的是愤怒。
愤怒大难临头,父亲竟撇开他,“父亲,儿子犯了什么大错,值得您这般无情?”
“你还有脸问老夫?”
老侯爷终于是压不住怒火,一脚将梁永安踢到了院墙上,再重重落下,“你这个孽障,杀女弑母,在你眼里竟然都不算是大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