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森蚺痛得“嘶嘶”叫,蛇信慌乱地颤抖,但看见妈妈回来,它强行将蛇信收回嘴里,不断冲妈妈摇头。
它没?事的?,可以?想办法离开,妈妈要先跑,离开这里,离坏人?远远的?。
无论它如何对妈妈摇头摆尾,妈妈全当看不见它,急得小森蚺焦躁地扭动身体。
越扭,那些铁链将它束缚地越紧。
后背的?摄像头都被?它扭爆了,镜片刺在它的?鳞片上。
“别动。”
妈妈抬头,神情严厉地叫它。
小森蚺怔怔的?,再也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看着?妈妈。
果然,身上的?铁链不再收紧。
它听见妈妈对发出声?音却不见人?的?坏蛋说:“我告诉你密码是如何来的?,你放开所有人?,包括蛇。”
Snake眉毛一挑,“许清月,又是你,和我谈条件。”语调讥讽,“你拿什么来谈?”
许清月掷地有声?,“忠诚值比所有人?高,超乎你意?料地高。”
“是吗?”
Snake的?兴致涨了几分?。
他说:“来,告诉我,谁给你的?密码。你的?要求,我会考虑。”
许清月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沈清。”
他的?考虑,一向是同意?。
“沈清用密码和我交换路线图——找你的?路线图。她以?为纪媛生将路线图告诉我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许心虚,她不确定纪媛生和沈清之间谁的?话真,谁的?话假,只是相信自己的?直觉,来加大“沈清有密码”的?真实度。
许清月清晰看见Snake的?目光从?疑惑变成探究,而?后,阴沉。
蓝色的?眼睛变得幽深似海,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深邃,似要吃人?。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Snake蹦出一个?名字:“沈清……”
字音被?咬断成几截,断断续续溢出牙齿。
他信了。许清月赌对了。
紧紧握成拳的?手稍稍舒展,许清月清晰知道,自己的?直觉正确了——纪媛生说的?是真话,沈清爱慕Snake到发狂,而?且,Snake知道。
投影直接中断,Snake出现的?位置浮现血红的?倒计时。
【17:34:33】
距离第二场游戏,还剩17个?小时。
铁链“刷刷”响动,收回墙体里,小森蚺猝然从?上面掉下来,它扭动身体,想要爬起来。
许清月一把抱住它,“躺着?,别动。”
妈妈的?声?音温柔又痛,手轻轻地拂过它受伤的?鳞片。
她格外小心,似乎怕碰疼了它。小森蚺却毫无感?觉,只觉得被?妈妈的?手摸过之后,格外地舒服。
它软软地趴在地上,让妈妈摸它。
“最后十七个?小时,如果你们能从?这里出去,不论检测结果,均可进入第三场游戏。反之,淘汰。”
Snake冰冷的?声?音飘下来。
“许清月。”
他叫她。
“你能吗?”
似乎在挑衅。
许清月抿紧唇。
应了。
Snake不再说话,犹如消失。
许清月低头慢慢抚摸小森蚺,见它好受了一些,问它:“需要做些什么,才能恢复鳞片?”
小森蚺摇摇头,躺着?就好,它睡一睡,就好了。
它用脑袋蹭蹭妈妈的?手心,安慰她,不要担心。随后,它将妈妈往婷婷姨姨那边顶。
它能听懂刚才坏蛋的?话了。
只有十七个?小时,十七个?小时,是它睡觉的?短短时间,一会就过去了。
姨姨们的?脚上的?铁链却是很牢固,用它的?牙齿咬,也咬不碎。
它感?知到弟弟在摇头,毫无办法。
弟弟呢?
弟弟去哪里了?
它猛地抬头,张缩颊窝去感?知弟弟,闻不到弟弟的?气息,弟弟跑不见了!
小森蚺紧张起来,转头见妈妈和姨姨们讨论办法后,去另一个?房间里找工具。它焦急地要蜿蜒去找弟弟,一动,身体巨痛,疼得它“嘶嘶”吸气。
不愿让妈妈担心,它紧紧咬着?牙齿,蛇信子在嘴里乱颤。
黑曼巴游过来,用尾巴安抚它。
它说:“我弟弟不见了……”
黑曼巴一顿,扭头嗅了嗅,说:“我去帮你找,你在这里,快点睡觉,睡觉好得快。”
说完这句话,黑曼巴和太?攀蛇爬出房间。
它不敢睡,却也爬不动了,蜷缩在婷婷姨姨的?脚边,将脑袋埋在肚子里,背上越疼,越觉得自己没?用。
突然,鳞片受伤的?地方?一凉。
它猝然抬头,扭着?脖子去看。就见衣服灰扑扑的?弟弟站在它的?背上,嘴里咬着?一根细细的?玻璃管子,往它的?伤口倒蓝幽幽的?水。
那些水淋过伤口,它的?背瞬间不疼了,甚至能感?受到鳞片在快速愈合。整个?身体顿时有力又强劲。
“嘶嘶!嘶嘶嘶!”
它兴奋地叫。
——弟弟,这是什么!
“药。”
弟弟简简单单回答它,那管蓝水倒完了,弟弟扔掉玻璃管,又从?衣服里拨出另一根管子,张嘴咬断玻璃管口,继续冲淋它尾巴上的?伤口。
弟弟真好,又厉害又好。
“弟弟在哪里拿的?药呀?”
小森蚺看见弟弟的?紧身衣服里,背上垂直藏着?好几管药,有些是绿色的?。
它乖乖舒展尾巴,让弟弟淋。
小蛇没?有回答它。
那个?地方?,很难形容。
里面有很多很多药,也许是药房?
脑海里转过一个?词语,它便?告诉小森蚺:“药房。”
小森蚺“哦”了一声?,点头:“对,生病就要去药房拿药。弟弟真聪明。”
小蛇抿着?嘴,懒得再搭理它。
第二管用完,它用尾巴拍拍它的?头,“睡吧。”
小森蚺睡不着?,伤口好了,它又开始亢奋了,心花怒放,指着?弟弟衣服里的?药管,问:“弟弟,那些是什么药呀?”
“不要多问。”
小蛇拍它。
小森蚺“哦”,没?再问,眼睛却滴溜溜地瞅着?。
小蛇嫌它讨厌,跳开了。
“弟弟!”
不论小森蚺如何叫,都不回头。
小森蚺兴致缺缺,只好靠着?婷婷姨姨的?脚,听话地埋头睡觉。
不消一会儿,呼噜声?传出去。
正和陈小年讨论怎么开锁的?方?婷埋头一看,嘿笑,拉着?陈小年来嘀嘀咕咕:“瞧见没?,比老子心还大,前头刚受伤,后头就睡得死香死香。”
睡得死香死香的?小森蚺做梦了。
它梦见妈妈藏在柜子里,偷偷摸摸地蹲着?,开着?一条缝隙的?柜子外面,穿着?白大褂的?金发两脚兽走来走去。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玻璃管,和弟弟带回来的?药管一模一样?。
小森蚺诧异,妈妈怎么在那里,难道是给它拿药?
它“嘶嘶”叫妈妈,想告诉妈妈弟弟把药带回来了,它的?伤好了,不用再拿了。
但妈妈听不见。不仅听不见,在那些两脚兽靠近柜子的?时候,妈妈用手捂住嘴,紧张得像故事书里的?小偷,翻进别人?家里偷东西,生怕被?主人?发现。
小森蚺莫名也替妈妈紧张起来。
急切地大叫:“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回来!”
许清月心脏一跳,“噗通噗通”地跳,她好像听见小森蚺在叫她。
通过柜子的?缝隙,往外面看,并没?有小森蚺的?身影,只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从?外面走进来。
这个?柜子太?狭窄了,躲得她有些窒息。
可能是幻觉,小森蚺受了伤,在那面待着?休息,爬不动的?。
她稍稍压着?狂跳的?心,看见那些研究员互相交谈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这事特别巧,圆桌房是最后一间房,倒回去那间是住满“复刻品”玻璃小房间。
她记得那些小小的?玻璃房间里有很多东西,她想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工具。
却不想,只是推开最近的?一间没?有人?的?玻璃房间,走进去,翻天覆地,她便?进了这里。
研究室。
大大小小的?手术台,三十三张办公桌,堆积满桌的?研究报告,和铺陈蛇体器官的?电脑。
墙壁上挂满装着?蛇的?玻璃箱,一条条蛇密密麻麻缠绕成团地挤在里面,还有赤裸裸地被?挖去心脏的?女生浸泡在装满液体的?玻璃箱里,一根细长的?软管插在女生的?嘴里,另一端插在一条紫晶蟒的?腹部。
不知道是蟒在呼吸,还是女生在呼吸,紫晶蟒和女生的?胸腔都在鼓动。
许清月看一眼,不愿再看第二眼。
抓紧时间在空无一人?的?研究室里找开锁工具。
办公桌上的?数字钟,显示正午十二点。
研究员也许吃午饭去了,她得快,趁他们回来前离开这里。
只是刚找起来,研究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五个?穿常服的?男人?女人?走进来。
许清月慌乱地躲进衣柜里。
透过没?有合拢的?门缝,看见他们端着?咖啡杯——是那种纸杯咖啡,杯身印着?咖啡馆的?名字和大头娃娃。
许清月骤然想到海那边的?小镇,这些人?去小镇上了,从?小镇带回咖啡。
心脏隐隐激动——这意?味着?,这里真的?可以?去镇上,镇上真的?有人?。
只要她们去到镇上,便?能获救!
他们把咖啡放到办公桌上,褐色长发的?男人?坐在桌面,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坐在椅子里,其余三人?也围在那一处。嬉嬉笑笑着?聊天。
许清月听不懂,藏在柜子里,一动不动。她就在他们的?背后的?衣柜里,和那个?坐在桌上的?褐发男人?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