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一圈,眼睁睁看着餐厅里的女生们吃完午饭后回房休息了,而她们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地方有蛇。
整个房子,除了各自的游戏伙伴,没有另外的蛇,更别谈刚出生的幼蛇。
方婷滴溜溜盯着佣人从餐桌上收走食盘,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许清月拍拍她的后背,“别看啦。”越看越馋,越馋越饿,越饿越不行。
“厨房肯定还有饭,要不我去偷点!”方婷目光铮亮地盯着许清月,仿佛只要许清月点一点头,她立刻进去偷。
许清月被她逗笑了,难得和她打起趣来。
“你去偷吧。”她指指四面八方的摄像头,忍俊不禁,“别怕,等你被抓住再多禁食七天,还有我,七天后我有饭吃时,一定多留你半碗。”
方婷脸上的跃跃一试瞬间淡了,垮着脸,“算了吧。禁食十四天,还不如直接一枪崩了我。”
她泄气地靠在楼梯扶手栏上,唉声叹气,“我有错我有罪,让法律制裁我啊,禁食算什么狗东西!”
“对,对,对。”许清月笑着附和她,余光瞥见吊在二楼的相框,取代女生左手的蛇还活着,在玻璃相框里小幅度地扭动。
许清月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有什么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抓住喋喋不休的方婷,略带惊恐地对方婷说:“我知道哪里有蛇。”
方婷第一次从许清月身上感受到力量,许清月抓住她的手用力很大,像在害怕。方婷反握住她的手,纳闷问:“什么地方?”
“周、燕。”
两个字从许清月嘴里出来,方婷直接变了脸色。方婷突然想起那些塞满周燕嘴巴的蛇,全是细小的像筷子像蚯蚓一般的幼蛇。
“不会吧……”
她扭头看着许清月,整张脸紧紧皱在一起,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两个人沉默在楼梯扶手边。
大厅里提着蛇笼散步消食的女生们陆陆续续回三楼去午休了,整栋房子一点一点静下来。
良久,方婷戳戳许清月的手,“没人了,走上去看看。”
二楼展厅的大门敞着。周燕死了,被垂直吊在天花板,裸露的肌肤呈现青灰色。
周燕的身体不知道被涂抹了什么,没有腐烂发臭,反而散发着甜腻的香味。
那些蛇在她的嘴里涌动,喉咙和肚子被胀得鼓起,像怀孕七个月那样臃肿。
一张脸被蛇钻得千疮百孔,全是暗红交错的血痂,看不出原有的面容。
许清月闭着眼,连连道歉。
方婷双手合十,低声说:“罪过,罪过,罪过。”
念完,她想去扒拉周燕的身体,想从上面摇几条蛇下来,她捡一条。
许清月眼疾手快拽住她,“别急,有摄像头。”
展厅四个角,挂了八个摄像头。摄像头在这栋房子里好似不要钱似的,四面八方地挂。
于是两人就像单纯来纪念一下周燕,纪念完了,再看看挂在墙壁上的蛇标本。
悠悠晃一圈,又出了展厅。
外面已经没人了。两人顺着楼梯往三楼上去。
方婷走在许清月身边,悄悄问她:“什么时候动手啊?”
“八点之前,佣人会在九点来检查蛇蛋。”
她得在今晚九点告诉佣人,蛇蛋已经孵化成功,以防万一佣人检查时出差错。
她不能把淘汰的权利交给一颗蛇蛋,得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动手前,我们要解决那些摄像头。”
方婷:“直接关电闸不就完了?”
许清月有些惊到了:“你知道电闸开关在哪里……?”
方婷诧异:“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瞬间沉默。
许清月侧头去看方婷,方婷也侧头来看许清月。
四目相对,方婷从许清月眼里看见了想打人的忍耐。方婷哈哈大笑:“我就随口一说。”
“你说得对。”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两人的头顶响起,两人被吓得浑身一震。
许清月猝然抬头,看见一号将上半身匍匐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看她们。
楼道里没有点灯,大厅的水晶灯只能晕进来一点点光线,整个楼道昏暗暗的。
许清月和方婷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完全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者是不是已经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全听清了?
许清月戒备地盯着她,眸光幽深。光线断在许清月身前,将她的神情掩盖完全。
一号看不清她,只是说完那句话后,直起身体,沿着楼梯拐角走下来。
“对什么对?!”
方婷一步跨到许清月面前,将人挡住。
一号却越过她,从方婷身旁站在许清月的斜对面,静静盯着阴影里的许清月。
她说:“在这个地方,不能受伤,不能见血。你说得对。”
许清月忽然想起来了,她是在说昨天落地窗边的事。那时候的一号状态很不好,一直用牛仔裤磨蹭腿,她怕一号磨破皮出血引来蛇,按住了她的手。
“我该谢谢你。”一号对许清月说。
许清月摇摇头,“没关系。”只是很微小的顺手事,算不了什么。
一号忽然往她走近一步,站到许清月身边,几乎是在用气音和许清月耳语:“我可以帮你。”
许清月震惊得瞳孔都张大了,她和一号什么时候有了可以帮这种忙的关系?
哪怕一号没有明说帮忙什么,许清月却很明确她说的是什么——帮她找一条幼蛇。
令许清月心情复杂的是一号非常洞悉自己的行为,了如指掌犹如许清月自己的影子。
许清月抿嘴,良久,她问:“你要怎么做?”
一号说:“六点半,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