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路夫人满意点点头。
金夫人笑着将一枚钻石冠冕插到女儿发间,满眼怜爱:
“幼怡是个大姑娘了,以后别再说什么离开爸妈回孤儿院的傻话。”
幼怡不好意思抿嘴一笑:
“我也是担心姐姐生气,又不想爸妈夹在中间为难。”
“那孩子脾气大任性,一点也不像你贴心懂事。”
金夫人蹙起眉头。
“回头我好好说说她。”
那钻石冠冕可是金夫人娘家传下来的传家宝,她每年结婚纪念日都要戴。
看来金家真正钟意的继承人是金幼怡。
路夫人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她悄悄推了推自己儿子路离归:“还不上去邀幼怡跳舞?!”
乐队奏起了施特劳斯的曲子。
路离归笑着邀请金幼怡跳起了第一支舞。
整座金家别墅都沉浸在欢腾热烈的气氛中。
金夫人这才想起什么似的。
她吩咐管家:“去把梨歌叫过来,第一支圆舞曲要由寿星领跳,她不在成什么样子?”
这孩子回家后就总做错事,现在这么大的场合她也要借故闹脾气?
到底是农民养大的,上不得台盘。
金太太秀气的细眉轻轻拧起。
原来金太太也有这幅面庞?
陆楷饶有兴味瞥过。
随后漫不经心轻轻扣动打火机。
烟火在指尖冒出微弱的火苗,在夜风里跳动几下熄灭。
几缕渺茫的烟飘逸升起。
听说金太太当年失去女儿后痛不欲生,现在看来爱也会转移?
不愧是凉薄的金家人。
“什么?梨歌说她要走?”
金夫人站起来质问。
管家很是为难:“是的,小姐留下一份手札,说她在城里住不惯,要回乡下,请先生太太不要再来找她。”
“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
金老爷子感慨道。
幼怡有些不高兴。
她做了这个家十几年的小姐,不希望听见第二位小姐。
不过这些不用她操心,自有人帮她开口。
“她算哪门子大小姐,幼怡才是金家唯一的大小姐。”
果然金式昆开口了。
“再说了,还不是看见我们给幼怡办生日宴她嫉妒了?”
“你少说两句!”
金家老大喝令兄弟,又吩咐管家,“麻烦金叔去外面看看,拦住她。”
管家出去,可没过多久立刻扭头回来:
“小姐,大小姐!大小姐坐着……”
“不,是开着一辆拖拉机!!!!”
这回没人顾得上纠正,也顾不得世家大族的体面。
一时之间金家人忙跟他出去看个究竟。
宽阔笔直的马路上,一辆红蓝相见的拖拉机正突突冒烟。
驾驶座上坐着的,不正是金梨歌吗?
“小姐!”管家震惊得无以复加。
金家人也目瞪口呆。
拖拉机“图拉图啦”声在夜幕降临的别墅区格外清晰。
招惹得别墅区的邻居们都出门一探究竟。
其余宾客也被拖拉机的声音吸引,纷纷出来走到街上看稀奇。
原本宁静的别墅区热闹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大家谁见过这样场景?
他们都当是宴会上的压轴节目:“这又是什么惊喜?”
不过还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着梨歌的穿着。
特别是她脚上那一双千层底布鞋:
“怎么会有人这么土?”
“原来她是个农民。”
“天哪我家佣人都不穿布鞋,可以申请非遗吧?”
粉丝们更是纷纷拍照,准备为以后抹黑梨歌做铺垫。
“你这孩子像什么话!”
金先生一改人前的儒雅,厉声质问。
“这栋别墅在郊区,所以拖拉机可以上路。”梨歌很认真解释,“至于进小区嘛,那是因为我也算业主。”
她一脸纯真,真的在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金先生手气得颤抖。
金夫人捂着胸口一脸苍白,几乎要晕过去了。
体面的金家,一向治家有方的金家。
怎么出了这么个孽畜哦!
金幼怡适时扶住金夫人的胳膊。
转身吩咐梨歌:“姐姐,你赶紧下来,别气到妈妈。”
梨歌扫了她一眼。
没搭话。
她停了引擎跳下车。
大摇大摆走进了别墅。
舞会上的客人们四顾茫然:“原来不是宴会节目吗?”
不到一分钟梨歌已经又从别墅出来。
她手里拖着一个行李箱,扔到了拖拉机斗。
“行李箱?”金先生惊讶,“你居然真的想离开金家?”
“金先生,您说的对。”梨歌点点头。
“我回家去了,这些日子给诸位添麻烦了。”
她神色平静冲在场的诸人挥挥手,扭头又跳上了拖拉机。
“姐姐!”金幼怡鼓起勇气冲到前面,“你对我有意见可以骂我打我,为什么要让爸爸妈妈这么难堪?”
红唇被咬得雪白,眼中含着泪水。
金式昆和粉丝们心中一滞。
梨歌看了看她,只笑道:“请你让一下,别挡住我倒车。”
她利落地踩下离合。
将变速杆推回三挡,用力拉起操纵杆。
随后笑着对金家人说:“再见。”
宾客们张大了嘴:
都说金家大小姐畏畏缩缩,可她看起来这么果断。
粉丝们也吃了一惊:
这是金式昆口中心机满满谋求关注的反派吗?
柴油机冒出浓黑色的焦油煤烟。
动力输出轴缓缓旋转起来,旋即发出突突突的声音。
愉悦又潇洒。
浓烟中,金家新认回来的大小姐开着拖拉机,潇潇洒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