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上马的言十安转过身来。
时不虞想了想要说什么,最终也只是说了一句:“旗开得胜。”
言十安笑了,深深的看她一眼后翻身上马,去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可即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当那道如影随形的眼神覆在身上的时候,仍是让他几度停下笔,拼命去想不虞的脸才隐忍下来。
就连其他监考官也都察觉到了皇上的眼神时常落在言十安身上,他们不解其意,便也对他有了更多关注,饶是言十安惯来承受种种压力,这一日殿试完,仍让他觉出了累,回到家沉沉睡了一觉才缓过来。
等待出榜的时间里,民间又开了盘口,时不虞让阿姑悄悄去下注,赌言十安能得二甲传胪。
“赔率不高?”时不虞不解:“为何?”
万霞忍不住笑:“举人第四,贡士第四,大家都在猜言公子有没有可能进士还第四。”
“看来大家对十安公子期望很高嘛!”
“何止,我听着那言语间亲近得像是看自家孩儿。”
时不虞托着腮笑了,这就是她要打造的局面。言十安是在京城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看着他中举,看着他出贡,看着他名声远扬,这就会滋生出一种,这就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儿的感觉,对他的亲近也就油然而生。
说得近一些,皇帝想做什么不那么容易。
说得远一些……
时不虞垂下视线,当将来他坐到那个位置上,大家也会自然而然的拥护他,政令推行也会更容易。
和白胡子在外边胡玩的那些年月,她见过白胡子随手做下的种种部署,有许多眼下都是看不到好处的,可却能为子孙计。
白胡子说,长远才是将来。
所以,她的每一步都着眼将来。
殿试后前十本该有小传胪,却不知缘何取消了,出榜那日,参试的所有人前往宫中等待金殿传胪。
时不虞早早就等在贴榜的地方。
人潮汹涌,比之秋闱和春闱更甚。窦元晨、庄南和曾显将她护在中间,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们非常防备。
可无论其他人说得多热闹,戴着帷帽的人始终安静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三人对望一眼,外人可能会以为她在紧张,可他们离着近,看得出来她的放松,她并不紧张,来此好像真就只为等一个结果。
随着日头渐高,金榜在众人的注目下高高挂起。
之前纹丝不动的人握着仆妇的手冲到了最前边,她从来都是从前往后看,不过眼神稍移,就看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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