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万籁俱静,偶有风声吹动门窗轻轻作响,却并不扰人清梦。
“阿姑,阿姑……”
万霞从沉睡中惊醒,立刻翻身而起,一个箭步来到床前撩起帷幔,坐上床将闭着眼睛挣扎的姑娘抱进怀里,拍打着她的背轻声回应:“阿姑在,阿姑就在这里,阿姑抱着姑娘呢!不怕,不怕啊!”
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时不虞不挣扎了,只往怀里挤了挤,再挤了挤,紧紧贴着阿姑,拽着阿姑的衣袖再次沉沉睡去。
万霞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发热后才放下心来,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轻拍着,等姑娘睡熟了后才慢慢往后挪动靠着床头,拉扯着被子严严实实的将两人捂上,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姑娘。
暖暖和和睡了个好觉,时不虞醒得比平时早一些,动了动,觉得不对,她睁开眼睛就对上阿姑带笑的视线。
眨了眨眼,时不虞有些心虚,难道她又偷偷跑到阿姑被窝,被阿姑抱上床来了?
屁股被拍了一下,她顿时绷紧了身体,不等阿姑开口就先给自己脱罪:“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万霞失笑,又拍她屁股一下:“起床。”
这就是过关了,时不虞嘿嘿一笑,麻溜的掀被子起床,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耍赖不愿起。
万霞今日也不伺候她穿衣,慢慢的给自己穿好,见姑娘穿漏了一件才提醒一句。
“昨晚让翟枝发了面,早上吃笼饼可好?”
“要吃酸菜馅的。”
万霞笑着应下,直到走出门才去揉又麻又痛的左肩,姑娘这一年养得好,也不如在外时天天在外边玩闹,是养出几斤肉来了。
饭后,时不虞问清楚沉棋先生昨晚被齐心先生带回家去了,略作收拾便去了齐心家里。她享有和言十安同样的待遇,不必通传,管事娘子直接把她领到了师母面前。
“你们老师一早就说你懂事,今日多半会要过来探病,交待我等你来了把你带过去。”齐师母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行礼,牵着她边往外走边问:“十安不在,家里都好?下人听话吗?”
“听话,都当我是主子敬着。”
“就该如此。”齐师母满意的点点头:“十安身边常年没个长辈,也没个贴心人,天天早出晚归的就是进学,人活着哪能只读书呢?现在好了,自你来了后,我瞧着他人都开怀多了。”
时不虞认真的听着,她这些年耍混惯了,缺少和正经长辈相处的经验,只能摆出最诚恳的态度,希望能蒙混过关。
好在齐师母也是真的心疼言十安,对他的未婚妻就爱屋及乌,把她当成自家小辈看待,而且对于她昨日行事半句不提,更不用说指手划脚,时不虞最喜欢这样的人。
待师母歇了话头,时不虞才问:“沉棋先生好些了吗?”
“一直在发热,退下去一点立刻又烧上来,都没敢让大夫离开。”齐师母感慨:“遭这么大罪,总算是得了个想要的结果,可别泄了那口气才好。”
时不虞知道了,齐心先生并未把真相告知夫人,有些事,确实是不告诉比较好。
跟着师母进了客院厢房,闻着味儿时不虞嘴里就开始泛苦了。
大夫正在号脉,齐心让她先在一边等等。
“老夫只能说,没有变得更糟糕。”老大夫叹了口气,没有更糟糕是因为已经够糟糕了。
“还请您再费心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