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问:“往年都只是吃顿年夜饭?”
“都算不得什么年夜饭,充其量就是比平时多几道菜,仍然是公子一个人吃饭,吃完了就去书房,到凌晨方回屋歇息。”
“夫人这一日没有任何表示?”
“她顾不上。”
那边时不虞也在问:“过年这天你们母子都不见面的吗?还是说明日初一再见?”
“见不了。”言十安拿着鸡毛不紧不慢的往窗花上抹浆糊,今天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这些事上:“皇帝为表仁义,会接她进宫一起祭祖过年,最快也要到初二才会离宫。”
“那你们什么时候见?出了节?”
“她觉得该见的时候,我只需等着即可,早的时候初二,最晚一回三月了。正了吗?”
时不虞退后看了看:“往左边一点,过了过了,右边一点,对对,就这样。”
言十安重又拿起一张铺开来,边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不懂她。她只有我这个儿子,要完成大业只能靠我,要报仇也只能靠我,完全说得上是母子相依为命,可她却从不疼我,在她心里,所有事情都在我之前,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微不足道。”
言十安笑了笑:“但我要是有半分不听话,兰花姑姑立刻就来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我也觉得她对你坏得很。”时不虞双手托腮,做事那是完全没有的,她就是个指挥家。
“她要是听你这么说,肯定要说你也坏得很,怂恿我和她关系不好。”
“说去呗,我又不痛不痒。”时不虞挠挠脸蛋:“我只记着对我好的人,那些对我不好的,和我有多近的关系都是无关的人,无论他们说我什么,怎么看我,是不是在骂我,那都和我没有关系。”
言十安也看出来这一点了,每次她都把母亲气得跳脚,可无论母亲怎么反击,说难听话也好,骂她也罢,她都笑嘻嘻的恨不得再火上浇油一把,完全不当一回事。
“向你学习。”
“你和我学的东西可不少了,什么时候把束修交一下?”
言十安笑眼看她:“其他先生的束修是肉干、莲子那些,不知时先生的束修想要什么?”
“肉干也不是不行,但肯定不会有阿姑做的好吃。”时不虞想了想,最近是真的天天在吃,一时实在想不起来还想吃什么,胡乱道:“先欠着,等你大业成了后再提,到时我要狮子大开口。”
“行,我记着了。”
今天这一天好像格外漫长,贴完窗花,挂上红灯笼,将言家妆扮得焕然一新,时间也才到午时。
万霞担心姑娘受寒,在屋里给他们弄了个围炉,把他们连同宜生一起赶回了屋。
时不虞很快又找到乐子,找出叶子牌来斗叶子。
这又是言十安没玩过的,可他上手很快,摸懂规则后就输少赢多了。
时不虞那颗聪明脑袋用在谋略上无人能敌,但她也只那时候愿意动动脑,玩乐这些,她向来是全靠运气来玩。碰上言十安这种不必用心去算,只过一下脑子也能算得差不离的对手,输得被贴了一脸白条。
偏她半点不以为意,时不时吹一下,笑得比谁都大声,感染得宜生都嘴角微微上扬,更不用说言十安了,这是他最不务正业的一天,也是最开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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