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转去和旷景夫妻道别,时不虞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上了马的人还是提醒了一句:“别着急,多问问。”
言十安没有多想,挂心母亲身体,匆忙应下策马离开。
“姑娘想到什么了?”万霞给姑娘理了理披风,边问,旁边的言则竖起耳朵。
时不虞故意逗他,凑到阿姑耳朵来回念了几遍言则真好玩。
万霞配合着点头:“原来如此。”
“正是如此。”
言则一个字没听着,心里抓着挠着但也不想被时姑娘拿捏了,轻咳一声,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的看向远方。
时不虞嘿嘿笑,今日逗言则任务完成。
待回到自己房间,只有她和阿姑在时才道:“宫中那些御医也不是吃干饭的,上回进宫就诊出她有痨病的趋势,皇帝要做好人,定是专门指定了哪个医术了得的御医在给她治病,可她却越治越坏了,除非是皇帝想要她的命,不然,就是她在作妖。”
“所以她并未咯血?”
“谁看到了?我还说我咯血了呢!”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万霞拍她手臂一下:“她想做什么?”
一说到这个,时不虞可就来劲了:“阿姑,你还记得我们在抚溪待的那年,离着不远姓邱的那户人家吗?”
万霞点头,那户人家实在热闹得很,每天过得跟唱戏一样。她做好饭找不到人的时候,去邱家墙根底下一趟,准能看到一老一小同样的姿势蹲那偷听。
“白胡子说,他给邱家那婆婆号过脉,看着瘦,身体比她那看着壮实的媳妇子都好。可只要她儿子在家,她动不动就要喊一喊,这里也痛那里也痛。她那儿子又孝顺,只要她一喊立刻就过去照顾。她媳妇就恨呐,但也没办法,还得跟着过去一道伺候。后来她媳妇有了身孕,哎呀,不得了,那简直就是怀了个尚方宝剑,她也开始动不动就喊,肚子疼啦,想吐啦,摔着啦!”
万霞被自家姑娘夹着嗓子喊那几句的模样逗笑:“天天蹲那看的就是这个热闹?”
“还有呢!”时不虞说得更起劲了:“她一喊,她男人就赶紧来看她,这边还没看出个名堂来呢,那边他娘又开始哎呦哎呦的喊。他两头跑得累啊,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他把婆媳俩放一屋里了。这可不得了,两人喊起哎呦来都拖音带调的,那叫一个婉转悠扬,欲断不断。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媳妇子快临盆了,也不知道后来那戏唱成了什么样。”
万霞听着,隐约有些明白姑娘为何要说起那一家子人了:“你觉得,夫人现在就是邱家那婆婆的心态?”
“像不像?”时不虞偷笑:“她讨厌我,像不像是婆婆讨厌儿媳妇抢走了她的儿子?她儿子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跟着我跑了,她这不得使计把人弄回去吗?或许还想借此事看看,言十安是不是着紧她。”
都想到这上头了,却根本不把儿媳妇那层关系往她自己身上套,这根弦可真是,硬梆梆。
万霞掐了掐虎口,顺着这话往下说:“姑娘不提醒言公子,是不想他伤心?可他回去后未必察觉不到。”
“我提醒他,是我的事,他自己发觉,那就是他的事了,有些事外人哪里能多言。”时不虞叹气:“摊上个那样的娘,他也怪可怜的。”
万霞觉得,满京城,也只有她家姑娘会觉得十安公子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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