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看他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却又分明在走神,轻撞了他一下:“七爷,怎么了?”
朱凌牵着她跨过门槛,反手关上门,在罗汉床坐下,揽着人倚在自己身前,在她耳边道:“突然想起来,你许多年不曾唤我的名字了。”
仔细回想起来,是自从那次哭了后,她便和别人一般喊他七爷。
红莲似是笑了笑,靠在他胸前轻捻着他衣襟。
年轻时被伤过的心,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伤痕都还在。
不再唤他名字,是因为,年轻的红莲失去了她的恋人‘蒙东’。
可年少至今的羁绊实在太深太深,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单一的某一种。
他们是恋人,是亲人,是友人。是永远不会背叛,也互相依赖的坚固盟友。
时间是良药,就算伤痕永远不会消失,她也早就在恋人这层关系上放过了彼此。
只是回头看时,她仍心疼年轻时的红莲。
“你都说许多年了,七爷莫不是今日才突然发觉?”红莲打趣似的拍他胸口一下:“这些闲事将来有的是时间说,现在赶紧说正事。计安失踪了?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嗯,我派出去的人藏在暗处只追踪不动手,今日一早收到的消息,计安在进入东兴郡后身边的人被切割逐一击破,他失踪了。我的人追踪了几处踪迹,怀疑计安很可能暗中回到了京城。”
红莲眉头紧皱:“能找到他吗?”
“他有可能藏身的其他地方我都让人盯住了,但有一处地方得你来。”
红莲立刻想到了答案:“皇宫?他在宫中没有根基,丽妃就算还留了点人脉也有限,你觉得他能藏到我眼皮子底下不被我发觉?七爷这么看不起我?”
抬头看他的人眉眼间带着些嗔怪,多了柔软媚意的脸越加明艳不可方物。
蒙东勾住她的下巴低头含住她的唇辗转亲吮,担心留下痕迹,力道很轻。
红莲喜欢这样的依偎亲昵,仰着头接受他的亲吻。
片刻后,蒙东才转而一下一下的蹭着她的嘴唇,道:“不是看不起你,是怕你小看他。又是中进士,又是带兵夺回国土,哪一件事是容易做到的?可他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就做到了,我不信他是突然做到的,蛰伏这么多年,我们完全不知道他埋下了多少棋子。还有丽妃,当年皇上防她防到何等地步,就怕她怀了先皇的血脉。可她在那样的情况下仍然平安生下了皇子并养大,谁又知道在宫里还藏了什么招,多小心都不为过。”
蒙东低头看着她:“若在信上提醒你,你怕是仍会轻看他,所以才约你过来说。另外还有一个人你要留意。”
“谁?”
“计安那个未婚妻骆氏。计安离开京城这么久,可你看京城至今可有半点关于他不好的消息传开?哪里哪里都是盛赞他。这期间,我和章续之都散播过对他不利的传言,可眨眼之间就有别的传言覆盖。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凑巧,可次次都是如此,就是有人在有意为之了。”
红莲坐起来面向他:“你怀疑这背后的人是骆氏?”
“我查到那些传言的源头出处,和计安和骆氏都扯不上关系,但我感觉是她。”蒙东轻抚红莲的脸颊:“她隐于人后,不常出门,在被皇上刺杀受伤之前,大家只记住了她身体孱弱,胆子也不大,实在不惹人注意,把我都骗了过去,忘了沉棋在衙门外撞柱,假的‘朱凌’处死那晚,她也在场。仔细回想后,感觉那日齐心几人实际是她为主导在行事。还有寸阴斋那书坊烧得实在是巧,若不是那把火绊住了嗜书如命的读书人,南宫门必会血流成河。寸阴斋是谁的?”
“计安的。”为计安带来巨大好名声的寸阴斋,红莲印象深刻:“你觉得那书坊是骆氏让人烧的?就为了拦住那些文人去送死?”
“没有证据,但她当时很快就到了那寸阴斋,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