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今日走得飞快,进屋后就准备见礼然后说事,可入眼的神龛牌位,让她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永亲王撑着拐杖勉力站起来:“过来上炷香。”
时不虞没二话,取香,点香,跪拜,之后插入香炉时她看清楚了牌位上的名字:计渊。
这是启宗的牌位,被他的弟弟虔诚的亲自供奉着。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
她转向永亲王草草福了一福,直奔主题:“请王爷立刻派人去皇室各家传话,无论此时身在何处,在干什么,全部归家。避着点读书人,绝不可做,也绝不可说刺激读书人的话。和皇室沾亲带故的所有人,此时只要不被别人挑拨生事,像个死人一样安静就是最大的贡献。”
永亲王刚坐下,听着这话什么也不多问,立刻起身去下令。
时不虞听在耳里,眼神重又落在那牌位上,在心里道:您在位时英明神武,泉下有知也要保佑今日之事能安然落地,血流成河,伤国运,白胡子也不得安宁。
永亲王把事情吩咐下去,转过身来看她看着牌位,姿态坦荡,不卑不亢,让他往下沉的那颗心都缓下来了。
拄着拐杖往回走,永亲王问:“有办法?”
“我尽力安排了,若还是等来最坏的结局,也只能认下。”
时不虞收回视线看向永亲王,见他走路都艰难,走过去搀着他过去坐下。
“若到那时,恐怕得国师出面才能稳住局面。”
对上她的视线,永亲王一愣,自皇兄过世,谁不是高高供着他,皇帝再看他不顺眼也得扯张遮羞布面子上过得去,被这么明目张胆的瞪视,还真是许多年没有过了。
别说生气,他甚至还觉得有点意思,不把他的身份当回事,不畏惧他的人,活到这把岁数了这样的人也不多,更不用说还是个小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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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瞪我,以他的性子,到那时不必人去请,他自己就出现了。”
时不虞知道,正因为知道才更气,往蒲团上一坐,道:“我会竭尽全力不让事情走到那一步去。”
“要是能不折腾他,我也欢喜。”
永亲王这话说得真心,他比国师小了十多岁身体都这样了,那人休养得再好,也改变不了已经八十多的事实。这个岁数,还能活着就已经是大佑之福。
“还需要本王做什么吗?”
“做不了什么了,只能等。”
屋里沉默下来,永亲王摩挲着拐杖上的龙头,片刻后道:“你当知道,你今日做的事瞒不住,其他人或许会因此对计安更信任几分,但皇上会更忌惮你。”
“所以他后面肯定会对我下手。”时不虞轻笑一声:“我都知道了,就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
见她心里有数,永亲王就不多说,而是问:“计安什么时候能回来?”
“年前。”
“肆通城和新斧镇都是军事重地,不好夺。”
“那两城的城防设施,是由时烈老将军一手建立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永亲王坐直了身体,眼里都更有了神彩:“你是说……”
“我什么都未说。”时不虞托着腮,眼神又落在启宗那牌位上:“城池想要从外攻破确实难,但若是从内里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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