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棋先生这么问,我便也想回问一句,何为君父?”
沉棋看着她,知道她并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时不虞抬头看向竹帘,眼神仿佛有透视的能力,看到了竹帘后悬挂的无数张宣纸。
“这层关系里沾了这个‘父’字,有许多事就是不能做的。做了,就是错。我不打算利用读书人去达成什么目的,计安也不需要读书人用血肉去为他添砖加瓦。在我看来,读书人的作用,该是安邦。”
安邦。
齐心看着她,抓住重点:“你觉得读书人的作用在后面。”
“是。”
现在这个阶段文人的作用确实不大,齐心脸上有了笑模样:“听你这么说,我们来得早了些。”
“不,刚刚好。”时不虞笑:“齐心先生是安殿下的恩师,您在言宅初开大门时就过来,说明了您待他有多情深意重。以您和沉棋先生在读书人心里的地位,什么都不必做,此时进了言家的门,坐在这里,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时不虞将茶捧在手里:“若计安只是个徒有虚名的皇子,这于他来说作用不大。可他有人有兵有权,还有我为他在京城创下的偌大好名声,若此时读书人还站到他那边声援他,皇帝只会更忌惮他。”
齐心轻轻点头,若有所思:“我的作用,就是稳住读书人,不该跳的时候先别跳,该用的时候再好好用起来。”
时不虞的目的确实是这个,但是让她明晃晃的说出来,那还是开不了口的。
她举了举茶盏,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赞同之意。
齐心看明白了,十安这个未婚妻并不是对读书人心慈手软,而是因为现在还不到用的时候,可这些读书人仍在这一局里,只等时机到来。
“我知道了。”齐心看好兄弟一眼:“我和沉棋担着南贤北圣这个名声,自认还有点影响力。你何时需要,说一声说是。”
“后边就得看计安了,不过,不会拖太久。”时不虞笑了笑,告诉两人战报上没有的消息:“现在的局面,已经从丹巴国和扎木国夹击我大佑,变成大佑和扎木国夹击丹巴国。”
齐心和沉棋对望一眼,皆是大喜过望!
夺回符源城当然是喜事,可和天下大势的改变比起来,又算不得什么了!
“我不信是天意。”齐心深深的看向她:“该是人为。”
时不虞不承认也不否认:“以后您就知道了。”
那就真是人为了。齐心和沉棋再次对望一眼,发现他们好像还是太过小看了这姑娘。
时不虞又问了问他们的身体,得知沉棋先生大好后放心不少,她真心的希望这些人能多活几年。
至少,要看到山河无恙,海晏河清。
送走两人,时不虞取下一张宣纸,在上边记上几笔。
读书人在前期用处不大,但是后期,没他们不行。
各朝各代都是用文臣来治国,自然是道理的。她要做的,是让局势走到那一步去。
比齐心稍晚一步过来的,是计安的外祖父,丽妃娘娘的父亲邹维。
他如今无官职在身,和计安又是这样板上钉钉无可改变的身份,所以他来得很从容,至少,从面上看起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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