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今天不去蔡叔家拜访吗?”苏华不解的问道:“蔡叔帮了你一个大忙,又是劳心劳力的把你从黄土高原上调出来,又是给你安排工作的,你人都到沪城了,应该在第一时间去看望他的。”
“我知道啊,我没忘。”苏琳说道:“但我现在很困,很没有精神,这样上门的话,直打瞌睡,会显得很没礼貌的。所以我决定先睡一觉,等睡饱了,明天一早再买礼物去蔡叔叔家道谢。”
苏琳的理由也充分,苏华就没有再管,反正也不是她的事。
苏华点了点头,说:“也行,随便你怎么安排吧。”
得了苏华的同意,苏琳就没有再管她,自顾自的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脸盆出来,又去提暖壶。
暖壶里还有半壶热水,苏琳‘咣咣咣’直接往脸盆里倒了一大半。
苏华见状,连忙上前,护住水壶:“姐姐,你倒水这是干嘛呀?”
“睡觉之前先洗洗脚,火车上条件不好,我这一路上都没洗脚,得先洗一洗才能 睡觉,不然再弄脏了你的床。”苏琳解释道。
实际上她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洗脚了。
黄土高原缺水缺的厉害,人连喝的都不够用,几乎都要被渴死,哪还什么心思去管洗脚不洗脚的。
村子里就是一年多不洗澡的人也大有人在,身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灰泥,将原本的肤色都盖住了,用手往上一摸还会搓泥,能把人恶心的吃不下饭。
苏琳在黄土高原上待了一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从不适应到融入其中,中间经历过的无奈和痛苦说一箩筐的话也说不完。
苏琳笑着说:“你不用管我,我洗完会把盆子刷干净放回原位的。”
“但你拿的盆子是我的脸盆,我每天早上洗脸都要用的,不能拿来洗脚。”苏华提醒道。
“哦哦,不好意思。”苏琳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什么歉意,转头又提出要求:“小华,你的脸盆我不用,那你这里还有别的盆子吗?拿出来让我用用。”
“没有了,我只有这一个盆。”苏华说:“再兑点凉水,我端着水往你脚上浇,先这样搓搓吧。”
苏琳无奈:“也行。”
将水浇到脚上洗脚压根洗不干净,不如直接用盆泡泡的干净,苏琳都洗完,脚趾头缝里还有残留的黑灰没搓下来。
算了,就这么凑合一晚上吧。
苏琳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直接闭上了眼睛。
她累极了,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声,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趁着苏琳睡着,苏华赶紧出门,将之前就糊好的火柴盒的送到街道去,两百个火柴盒,换回了一毛钱。
换完钱,苏华从街道回来的时候,顺便又带了两百张用来糊火柴盒的纸回家。
别看单个的火柴盒分量很轻,两百张压在一块,还是有一些重量的。
苏华背着装火柴盒的麻袋,一路小跑着往家里走。
刚走到某一栋家属楼楼下,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小华?小华?你等等。”
苏华回头,发现叫住她的人是潘志远。
苏华跟潘志远不熟,以前从来没说过话。虽然两个人都是铁路局家属院的,但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十来岁,十岁的年龄差,足够隔开人的交际圈。
她之所以知道潘志远,是因为去年她无意间偷听过她妈妈跟苏琳说话,说是苏琳跟潘志远处上了对象,除此之外,她对潘志远这个人几乎一无所知。
所以,潘志远突然找上她,是知道苏琳回来了?
苏华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潘大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小华,你姐姐回来了吗?”潘志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忧心忡忡的问道:“她给我写的信上说腊月二十号前后能到沪城,今天都二十二号了,我还没等到她,她人到底回来了没有?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苏华闻言,眼神有些微妙。
连她都知道苏琳乘坐的火车到达的时间,而潘志远跟苏琳都是处对象的关系了,他竟然不知道苏琳具体来沪的时间?
是苏琳没跟他说?还是他忘了?
这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