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棉花呢!八斤的棉花你要从哪里弄回来?要知道,咱们一个人一年也才发一斤的棉花票。剩下七斤棉花,你是花钱买别人的棉花票,还是去村子里找老乡买?一斤棉花一块钱,你自己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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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静一听就傻眼了:“啊,我还以为赔给我三十块钱已经够多了呢!”
云乔:“不算多,但也没少到哪里去,勉勉强强够做一床被子的。蒋主任办事很有谱,分寸给你拿捏得死死的。”
郑文静松了一口气:“那还好。不用我往里倒贴钱就行。”
云乔叹气:“但是费劲啊!布票棉花票多难赞,我都不知道你今年入冬前能不能凑出来一床被子的材料出来。”
郑文静说:“慢慢攒呗,大不了回头我给我妈写信,让她淘换些全国票寄给我。”
云乔瞥了她一眼:“你妈原谅你逃婚了?”
郑文静气哼哼的说道,“什么逃婚,压根就没有婚约好吧!那只是老男人挟恩图报一厢情愿,我又没有答应。”
顿了顿,郑文静的脸色又阴转晴了:“而且我妈才不会真的生我的气呢!年前她就写信跟我求和了!还说将来要是有机会,还会来东北看我呢。”
云乔说:“你妈妈还是挺好的。”
“哎,我妈这个人就是耳根子软,我爸又很会给人洗脑,她之前是真的认为我嫁给那个老男人是为我好,觉得我嫁过去就能当人人羡慕的官太太。”郑文静叹了一口气:“那个老男人家是真的有权有势,如果不是二婚有三孩子,我家再怎么着也高攀不上这样的人家。”
“你后悔吗?”云乔问她:“后悔为了逃婚来这里吃苦受罪吗?”
“后悔确实有一点,但你要是现在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留在这里。”郑文静难得清醒:“后妈哪是那么好当的,人家家庭又比我家好了那么多,嫁进去不得一辈子看人家的眼色过日子,我可受不了。”
云乔忍不住笑起来:“看出来了。你这娇气包天天都得让人哄,可弯不下腰去哄别人。”
郑文静点头:“那可不。本姑娘虽然怕苦怕累,但骨头还是很硬的。”
“骨头硬?”云乔撇嘴:“没看出来。”
郑文静故意轻哼一声,倨傲道:“骨头包在肉里头,哪能轻易的就让你看出来。”
说话间,外面来了人过来看病。
郑文静没打扰云乔,安静的坐在旁边等着。
等到云乔给人看完病,将人送出卫生室,才开口说道:“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云乔,你刚刚真的美爆了!”
她一把搂住云乔的肩膀:“我一个小姑娘看着都心动。”
云乔一抖肩膀,将郑文静的胳膊抖下去:“怎么?不对你那位阮玉屏同志心动了?”
阮玉屏就是迎新大会上那位唱京剧的男知青。
“心动是心动,就是我总觉得跟他这个人相处的时候不太对。”郑文静眉头皱起,十分苦恼的说道:“我发现我老是忍不住给他花钱,搞得我都没钱买糕点了。”
一听这话,云乔大脑中的鉴渣雷达瞬间亮起。
“他跟你要钱花了?”云乔的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点杀气。
郑文静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脖子:“没,他没主动要,是我自己想给他。”
“你!”云乔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才认识他几天,就给他花钱?”
郑文静怕云乔说她,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道:“云乔,你不知道,阮同志家庭条件特别不好,家里七个兄弟姐妹,小时候养不起,把他送到戏班子里混口饭吃,后来运动开始,戏班子被斗倒了,他被迫回家。但他家里也养不起这么多张嘴,他就只能报名下乡来了。”
郑文静同情的说道:“他几乎是身无分文来北大荒的,别人都置办新的生活用品,他却只能用从老家带来的破盆子破饭盒。”
“破盆子破饭盒怎么了?”云乔睨了她一眼:“我现在用的也是从沪城带来的破盆子破饭盒。”
郑文静语塞,弱弱道:“我就是觉得他可怜,心疼他。他本来也不想让我破费的。”
“本来不想,后来不还是让你破费了。”云乔咬牙切齿道:“但凡有骨气的男人,再穷再苦,都不会有脸去讨要女人的接济。”
她上辈子那个前夫潘志远,渣成那个样,都没在钱的这方面亏待过她们母女俩,更别说吃女人的软饭了!
这么一对比,这阮玉屏都不如潘志远那个渣渣!
郑文静心虚的往后缩脑袋,小声辩解:“阮同志也是一时困难,他说过等发了工资会加倍对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