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就多吃几块。”
“不用不用,我吃一块就够了。”
一块酥饼吃完,院子外面也传来了拖拉机‘突突突’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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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拉机来了,咱走吧。”
云乔‘嗯’了一声,跟在蒋玲的身后从队部大院里走出来。
开拖拉机的是机务排的梁排长,他穿着军大衣,戴着狗皮帽,脸上脖子上裹着厚厚的围巾口罩,整个人是全副武装的模样,浑身上下除了眼睛,一丝的皮肤都没有露在外头。
杨连长站在拖拉机后面的车斗里,身上也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除此之外,车上还有一位通讯员吕勋同志。
吕勋身上也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云乔本来没认出是谁,知道他开口说话,才从声音认出他来。
杨连长先伸手将云乔拉上车,又和吕勋一块把蒋玲也拉了上去。
上了车,蒋玲拉了云乔一把:“来,往这坐。这里前头有挡板,不冷。”
云乔点头:“好。”
车斗里铺了厚厚的麦秸,云乔窝在麦秸上面,感觉像是窝进了海绵做成的沙发里,松软厚实的麦秸能有效的起到缓冲作用,所以即便拖拉机行驶在颠簸的路上,云乔也没觉得有多难受。
拖拉机跑的慢,哼哧哼哧的在路上跑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天将破晓的时候到达东方红公社。
梁排长将拖拉机停在国营饭店门口,招呼她们下车吃早饭。
在路上冻了将近两个小时,云乔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手脚也麻木的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拖拉机上爬下来,又是怎么一步一瘸的挪进饭店里的。
室外冷,室内温度高,一推开国营饭店的大门,一股带着热气的白烟就从门缝里涌了出来。
进了饭店,感受着屋里的热气,四肢冻僵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云乔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此时,天虽然才刚亮,国营饭店里就已经坐满了吃饭的人,云乔他们好不容易才找了个空桌子坐下,找服务员要了肉包子,茶叶蛋,还有一人一碗的咸豆浆。
“今天饭店的人也太多了。”通讯员吕勋抱怨了两句:“平日里可从没见过有这么些的人。”
蒋主任说:“我估计着这些人跟咱们一样,都是送人来参加卫生员考试的。”
杨连长补充:“另外今天场部要开会,全农场连级以上的干部都得来,也有不少人。”
蒋主任说:“快吃吧,等一会儿人更多。”
蒋主任说的没错,等天彻底亮了之后,来国营饭店吃饭的人更多了,基本上都是风尘仆仆的远路人,一进门,个个身上都是一身的冰霜渣子。
桌子不够坐,人少的桌就得跟人拼桌了。
隔壁桌那桌只有两个人,所以也跟人拼桌了。
拼桌的双方还是认识的熟人,一见面就聊了起来。
因为后背靠着后背,离得很近,于是隔壁桌上的人聊天,云乔也被迫听了一耳朵,才知道他们都是来场部参加卫生员资格考试的。
其中一个跟云乔一样,是第一次来参加考试。而另一个人已经考过两次了,前面两次都没考中,这是第三回。
云乔有些好奇这位考两次都没考中的是什么人,便悄悄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瞧着有些年纪了。
因为不是同龄人,云乔的好奇心也没了,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吃过饭,云乔又坐上连队的拖拉机,去往场部。
场部在公社的最北边,拖拉机进入场部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两层楼高的办公楼。
办公楼呈现出一个‘U’字型,坐北朝南,东西各连接着一座南北走向的厢房楼,白墙红瓦,很是气派。
杨连长骄傲的跟云乔介绍说:“这办公楼当年盖的时候,我也是出了力的。当年公社的砖瓦厂还没办起来,盖房用的砖头,还是我们这些转业兵们,四处拆小鬼子营房的旧砖凑齐的。”
“怎么样?一点看不出来吧?”
云乔点头:“确实,一点都看不出来是用旧砖建造的。”
“好了,我的杨大连长。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你怎么还是见一个新知青来就跟人家提一遍?你不嫌烦,我听着都烦了。”
杨连长被蒋玲说了也不改,还振振有词的朝她瞪眼道:“老黄历怎么了?当年第一批的北大荒人多艰苦啊,就该让这些年轻人多知道知道老战士们的不容易。我就愿意提,以后还提!”
“就你道理多。”蒋玲横了他一眼:“行了行了,别再啰嗦了。快到点了,我们该进去了。你们该办事的办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耽误人家叶同志考试。”
杨连长摆摆手:“那你们进进去吧。等回头我们办完事了,再来接你们。就在这个老地方哈。”
“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