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静宛:“怎么会不方便?外来的家属来探亲不是都住招待所的吗?再说了,不住招待所还能住哪里?我自己住的还是文工团的宿舍,就一个单人间,怎么也住不了三个人。”
“要不静淑和小涛住我家里?”崔婧提议道:“我家楼下楼上还有两间空房,正好够你们俩一块住下。”
“招待所条件不好,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松江,我跟你梁叔叔总要帮你们家里把你们照顾好。”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您了?”严静淑嘴上说着,眼睛看向严静宛。
严静宛没什么反应,崔婧笑吟吟的说道:“不麻烦不麻烦,多两个人也就是多加两双筷子的事儿。”
严静淑收回视线,笑着挽住崔婧的胳膊,嘴甜的说道:“那就叨扰您了。”
“说不上叨扰不叨扰,咱们都是自家人。”崔婧笑着说道,又转头看向严静宛,“静宛,你晚上再来这边吃饭吧。”
严静宛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崔婧接着说道:“你一个人回去也是吃食堂,不如过来一起吃饭,人多还热闹些。到晚上我把雪枝也叫来,你们一起认识认识。”
见此,严静宛便不好再拒绝,笑着应了下来。
崔婧见状很是开心,说道:“自从雪枝结婚,你跟雪枝就不怎么能聊到一块了,我理解你们单身小姑娘跟已婚的女人没话聊,好在现在你也结婚了,以后共同话题多了,也能多走动走动。”
严静宛应了声好,却没打算真听她的。
行李搬上楼,严静淑没着急收拾东西,提出要去严静宛所在的文工团看看。
崔婧立刻笑道:“去吧。你第一次来这边,让你姐姐带你在附近好好转转。”
严静宛没拒绝,应了声,便转身往外走去。
严静淑赶紧追上:“大姐,等等我。”
从梁师长家出来,严静淑快跑几步,追上严静宛,哼笑一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甩脸子呢,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乖乖应下了。”
“没必要。”严静宛说道。
一个顶多在这边待三天的人,严静宛跟她生气都觉得多余。
毕竟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跟她生气只会影响她自己结婚的心情。
直接无视,等婚礼后把人送走就得了。
严静宛步伐迈的很大,走的也快,严静淑跟的很辛苦。
她连坐了三天的火车,这会儿浑身无力,实在没什么精气神跟严静宛较劲。
她眉头紧皱,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别走的这么快?我跟不上。”
严静宛:“跟不上就回去,我压根不想带你逛。”
“不逛就不逛。”严静淑直接停下脚步。
“随便你。”
严静宛说完,直接大步离开。
严静淑见她真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气的跺脚,“你真走啊?!”
严静宛没理她。
严静淑只好一路小跑追上去:“来这里两年,你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真不知道姐夫是怎么看上你的。”
严静宛耐心宣布告罄:“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在这里放屁。”
“严静宛,你真粗俗。”严静淑羞恼道:“我劝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我来的时候身上可还带着爸爸给你的礼金呢!你再这样说话难听,你信不信我不给你了。”
严静宛:“爱给不给,不缺他那三瓜俩枣。”
严静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严静宛,她没想到严静宛竟然这么不在乎钱。要知道,那笔礼金可不是小数目。
“你可别后悔!”严静淑威胁道。
“后悔是最没用的情绪,我从不为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严静宛冷漠地回应。
严静淑差点被严静宛气死。
她指着严静宛,却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她一甩手,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严静宛瞥了一眼严静淑的背影,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继续往文工团的方向走去。
她并不担心严静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
反正人在家属院,肯定丢不了。
*
严静淑来了家属院之后还算安分,除了日常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倒也没搞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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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顺利到达九月六号结婚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严静淑就跟着崔婧来到严静宛所住的宿舍,严静宛已经换好了结婚的衣服,是一套红黑配色的列宁装样式的套装,上身是红色的西装大翻领,双排扣的钮扣,腰间束着腰带掐出纤细的腰线,底下搭配黑色裤子,整套衣服兼顾结婚的喜庆和女干部特有的干练飒爽,漂亮的同时又很符合时代特性,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她几乎没有化妆,只是用炭笔顺着自己的眉形将眉毛的颜色描黑,又用红纸在嘴唇上抿了抿,但她天生丽质,稍作打扮就足够夺目。
严静淑看着严静宛的脸,说不上是羡慕多还是嫉妒更多一点。
作为同父异母的姐妹,有着一半相同的血缘,但她的相貌却只能称得上清秀。
她们的父亲严诚有着不输给画报男明星的英俊,不然不会吸引到她的母亲,让她母亲在明知道他老家有妻有女的情况下,还能义无反顾的下嫁于他。
她高挑的身材和流畅的鹅蛋脸都随了父亲,偏偏人最重要的五官之一,号称是心灵窗户的眼睛,随了母亲。
严静宛有着和父亲如出一辙的漂亮桃花眼,不笑也含情。而她的眼睛内双,还带了点肿眼泡,稍微休息不好,第二天就肿的没眼看。
严静宛的鼻子没有遗传父亲的高挺,但她的鼻梁高度适中,鼻尖微微上翘,轻微的驼峰不仅没让她的鼻子显得粗犷,反而给她增添了一股别致的韵味。
反观她,虽然遗传了父亲高挺的鼻梁,但过高的鼻梁也让她的上庭显得有些男相,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英气有余,柔美不足。
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她的长相和她母亲从小给她规划出来的人生路线相冲突。
她走不了柔柔弱弱的小白花路线,偏偏长时间的耳濡目染,又把她牢牢的束缚住,以至于很难转变再去走别的路。
她清醒又痛苦,只能想到一个词‘作茧自缚’。
她妈妈二十五年前抛出去的回旋镖,在时光的长河里转了二十五年,最后一刀扎进了她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