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这样喝的,也没啥问题。
“南县从前发过水涝瘟疫,这河里的水虽然是活的,但河道里有什么东西你们也不会知道,虫卵那是不会少,还有水蛭,要是你们一时不注意,喝了有虫卵或是有水蛭的水,那也在你腹部里钻窝了。”
别说当事人邓氏了,就连在场的人听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想喝下一条水蛭,那……
年有为吞了吞口水,得让人去下边的村子里做个宣告,河里的生水得煮开了喝才行。
赖三想起一个事,去年仲夏的一个夜里,邓氏喊着口渴,他起来去拿水,水壶空了,就直接去灶房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送去喝,这乌漆嘛黑的,他也没看着有没有虫,邓氏倒是一口喝下去,觉得口感不太对,像有啥东西喝进去了。
当时夜半,两人也没在意,水里能有啥,不都是水,没两天,她就说腹部不舒坦,一直到现在。
邓氏也想起来了,和赖三相视一眼,也没隐瞒,对秦流西道:“去年夏,喝了一瓢水缸里舀起的水,好像是喝到什么东西……”
嘶。
有人抽了一口凉气。
“这能治吗?”赖三喉咙咕噜一下,咽了一口吐沫,又忿忿地道:“我就说那些个是庸医,这都没诊出来。”
“自然是能治的,还好治。”秦流西看向邓氏,问:“你是想喝符水还是扎针?”
“符水也可以?”邓氏心想,道医就是给符水的吗?
“喝汤药也行,回去你自己去配药熬了喝,再排出来就行了。”秦流西说道。
“那我喝符水。”邓氏想了下说。
赖三倒是欲言又止,喝符水能治吗,媳妇别是被忽悠了,这可是神棍……不是,是道士来着,像尼姑庵那些姑婆,动不动就给符水,喝不坏人,但也没见好的。
符水倒也简单,秦流西来之前就带上了药符,现在只要在上面画一道驱虫咒就行了。
画符本就是秦流西拿手的,之前在天山闭关时又有所进益,画驱虫咒就更得心应手了。
一张含有灵气的符箓画好,吹干,秦流西又让人取了热水来化了,让邓氏喝了,再让赖三捧了个大陶碗等着。
赖三不明所以。
直到媳妇喝下符水后,没过多久,腹部就有点异样,胃部一阵翻涌,她想吐。
邓氏直接抓住那赖三的大陶碗,哗地吐了。
酸臭的味道瞬间传开。
赖三有点反胃,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捂着鼻子。
邓氏吐了一会,才脸色苍白,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尖叫出声。
砰。
陶碗掉在地,秽物撒了一地。
秦流西动作很灵活,拽着自家徒弟就避开。
“水,水蛭……”赖三惊叫。
有好事的凑近一看,放声惊呼:“真的是水蛭,天呐,还活的咧。”
可不就是一条滑腻黑红的水蛭在地上蠕动。
邓氏都想晕过去了,她以为自己这病是什么腹痛病,吃了药不见好,估计也是治不了了,原来是有这么个东西在肚子作祟。
呕。
最淡定是秦流西,这时已经退到一边,飞快地写了一张经方,递给邓氏,说道:“这虫弄出来了,就不会腹痛了,只是你的身体也有点虚,吃几服药调养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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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氏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大师,我娘子吃了药就没事了吧?你看能生娃娃了不?”赖三满脸笑容地挤了过来。
秦流西瞥了他一眼:“有你这么个混子爹,生孩子做什么?还不是让她娘俩遭罪?”
赖三脸一热,呐呐地道:“我,我改还不行吗?”
“什么时候改好了,孩子也就来了。”秦流西说道:“去给城隍爷添个香油吧,就当今日诊金了。”
赖三哎的一声,拉起邓氏向她行了一礼,就往外去,这个大师有点本事,她主持开光的城隍爷,得拜!
等这两口子一走,门外的人就一窝蜂地要闯进来。
“大师,我,我也有病,救命啊!”
“大师,我头痛十几年,给我看看呗!”
“大师,我不孕不育……”
见识了有真本事的大夫,谁不赶紧抓机会呀,诊金还是去城隍庙添香油就行,值,太值了。
秦流西只得带着两个弟子在城隍庙开了一场义诊,也算是给新的城隍庙拉点香火情了。
一直到中午晌,年有为才接了秦流西他们回去用午膳顺便赔罪。
办义诊算是善事,秦流西他们无所谓,只是她自己也有事在身,用过午膳后,就笑着离开。
“我们南县穷,衙门里的帐也没多少了,这里一点香油钱,是贡献给清平观的,有劳你走这一趟。”年有为有些脸红的递过一个小荷包。
秦流西笑着接过,道:“有些富绅还是愿意落个善名的,要做好事,不妨和他们唠叨唠叨,积阴德嘛,也是积善积福。”
年有为双眼放光,巧了,他也正有此意呢,用一些亲身经历,就算没经历的,他能编啊,就不信他们不上钩。
南县穷,但富绅们不穷,土地都在他们手里攒着的多,和他们搞好了关系,才好搞事,不是,搞政绩。
年有为心满意足地送别秦流西。
只是,秦流西一出南县,就接到了黑沙的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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