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管拢着手在袖子里,挨着登子一边坐着,道:“漓城因着有个漓江码头,南北来往的商贾是极多的。码头那边,光是每日停船卸货的就有许多,当场做生意倒卖的亦是有,都是把咱们漓城这边有的运往北边西边等,再从货商那拿点北货……”
“至于本地的铺子,开的自然五花八门,不兴干哪个营生赚钱,就看银子人脉和货源。这行行出状元嘛,同一样的东西,您拿到的价格比其他人拿到的低,哪怕以同样卖家卖出去,不也比其他人赚了?哪怕开个包子店,您坐的愣是比其它人要好吃,那客人自然是有了,对不?”
王氏倒有些意外,李总管还会分析得如此有条理,想了想便道:“手上银子确是不多,这要是买个铺子,只怕就没有活银流通了,买了,估计也就只能放个租出去,这也是稳妥。但要是租贷,等门路打开了,此后再买个铺子,也不失为权宜之道。”
有多少银子做多少的活,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王氏倾向租贷,先把路子打开,再谋其它。
“大太太想得极是。”
“倒是这三百六十五行,却不知能做哪行,茶米都是不用想了,这都得要拿茶引凭条,杂货铺,如你所说,得寻到合适的货商,拿的价低才行。”王氏一时有些头大,真要做生意,要思虑的可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李总管便道:“大小姐说了,大太太若没有个想法,她这里有几个方子,是做蜜饯糖果小点心的,做好了,人身上的一些小症也能对症。”
王氏愣了下:“蜜饯?”
李总管点头,从袖子里拿了几个方子出来递过去,沈嬷嬷上前接过再呈给王氏。
王氏细看,方子有好几张,都是做的蜜饯和小点心,什么秋燥润喉梨花膏,茯苓糕,红糖姜片,蜜渍陈皮等等。
方子写着用料的份量,都是加了平常可见的药材,也不贵,还写了妙用。
王氏想到秦流西的医术,便有些心动,可想到另一份属于长房的基业,她便有些犯难。
人都是有私心的,秦流西能拿出来的这些方子,凭着她的医术,做好了,肯定能打开销路,这挣钱的给了公家,那小家呢?
“大小姐,可有说其它?比如这方子是用在何方,给的谁?”
李总管道:“大小姐说随大太太定论,若是大太太举棋不定,就用在秦家吧,大局为重,至于别的,她再想。”
秦家能立起来,秦流西就能省点心,不过区区几个蜜饯方子罢了,她还不至于在意。
王氏听李总管这样说,心里便有了定数,道:“那行。只是做这个,也得寻铺子,李总管有熟悉可靠的中人,不妨寻了来,让他帮着寻几处位置好的。还有这些原料,也得寻到供货的,此外还有做工的人,也得好生寻摸,且先一样样来,只是不管哪一样,都得劳烦李总管跑几趟了。”
“您只管吩咐奴才便是。”李总管站了起来。
王氏道:“我还得和老太太商议一二,回头再吩咐你,沈嬷嬷,先送了李总管出去吧。”
“是。”
沈嬷嬷把李总管送走,王氏又反复看着几个方子,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秦流西不在意几个方,她却得拿捏一下,把这方子攒在手里。
要是这个蜜饯铺子真做出来做大了,将来公中哪个有私心,那就休怪她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