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上的这款笑容,是据说会让人看了觉得很心安。
女同学果然情绪有所稳定,也笑着对她道谢:“好神奇,我现在好像真的不那么紧张了。同学谢谢你!我叫凌娜,你呢?”
这时有个西装笔挺的人径直穿过等候区,走进面试会议室——似乎就是男同学跑去出时撞到的那个人。
几秒种后,人力专员站在会议室门口叫名:“现在开始面试。钟晴在吗?”
“在。”
钟晴抬头回答完叫名,又转头对凌娜笑盈盈地说:“你好,我叫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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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完毕,钟晴走出会议室时,适当收起笑容的灿烂度,把原本高高挑起的嘴角变成浅浅微弯。
一副很亲和好说话的微笑表情。
最后一排有人向她挥手,是等候面试时认识的女孩凌娜。她微笑着向凌娜走过去。
“怎么样,难不难?出的面试题会不会很不好答?”凌娜小声又紧张地问。
钟晴微笑摇摇头,宽慰她:“不难的,别紧张,你和你同学聊天时不是说你恨不得都已经把世界五百强的面试题全都演练过了吗;放心,凭你现在的水平别说做业务,就是直接去做HR手下都没问题的。”
凌娜紧张兮兮又稍有放心地腼腆一笑。
钟晴看看她旁边的空位,随意般问了句:“那位和你一起来面试的男同学还没回来吗?”
“你是说武鸣吗?”凌娜一边回身看了眼门口一边回答钟晴,“他去处理身上的咖啡渍了。对了他怎么还没回来……”
“你别管他了,”钟晴希望凌娜能听出自己的别有深意,“先准备你自己的面试。”
“嗯!”凌娜点头应声,然后开始核对自己手里的简历和资料。
蓦地她再度变得慌张起来:“我的各种获奖证书呢?我刚刚就放在扶手旁边了,怎么不见了?”
她开始翻找,可找来找去也没找到。
这时钟晴脑子里闪过之前的画面——那男生折返回来捞他的背包。
她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凌娜在找的证书们,或许是被男同学藏进了他的背包里?
不过眼下不是探讨真相的时候,她稳住凌娜,让她先别慌:“原件找不到的话,你有没有带复印件?”
凌娜还是很慌,摇头说:“接到人力电话的时候我问过,人力说除了毕业证学位证,其它证不用带复印件,只带原件就可以,所以那些获奖证书我就没有准备复印件!现在该怎么办啊,如果面试官问我获得的那些奖项都是真的吗我该怎么证明啊?如果我说不好意思证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不见了,会影响他们对我的印象吗?”
……会。
因为会觉得离谱。
钟晴飞快想了下:“没有复印件的话,那,有没有拍过照片?你好好想一下。”
凌娜立刻眼睛一亮:“有的!每次证书下来我都会拍照发给我爸妈看,让他们高兴一下!”
钟晴立刻支招:“那现在,快去让前台帮忙,把证书的照片先都打印出来。”
凌娜如同得救,立刻抓起手机跑出去寻求前台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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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辛行资本出来,钟晴赶紧走去大厦卫生间换下身上的正装套裙。过程中她小心翼翼,动作间几乎带着一种虔诚般的感恩。
换回背包里的白体恤和牛仔裤,对着镜子把过肩长发拢了拢,扎成一个利落马尾。
她的发量很多,披肩发对她来说就像在肩膀上披块被子似的。平时她都习惯把头发扎起来,这样干活也方便。
但大家都说她放下头发显得特别端庄,她为了面试,才把头发放成披肩。
然而披肩发终究更适合被优渥生活厚待、无需太多劳作的姑娘,不适合一天至少得三份工起跳的她。所以她现在识相地把自己变回原形。
小心地收好换下的套装,看看手机软件,她要赶的公交车将在五分钟后到站。
她赶紧背好背包大步跑出卫生间。跑得太急,竟和对面进来的人撞在一起。
钟晴赶紧立定、边行抱歉礼边道歉,脖子一弯一回间,入眼的是着笔挺西装裤的两条长腿。
是在大厦里上班的精英。
她侧过身以方便精英先行通过,半低着头,垂眸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她看起来很焦急,却依然不失礼貌地等待着,让别人先通过。
等精英刚越过她,她立刻拔腿就继续冲,完美践行分秒必争。
乔明轩站定脚步,回头向着那个甩着马尾辫的背影看了看。
是那个叫钟晴的“实诚”女孩没错。
她半低着头时,视线从她头顶滑过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鼻尖和嘴唇。
很秀美的轮廓,独属于青春少女富有生命力的一种清润秀美。
她只顾道歉,倒是一点不好奇她撞到的人是谁。
这么短的时间就换了一身朴素衣服,又那么急慌慌地往外跑,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女孩的言行举止,仿佛处处都透着点与众不同似的。
他收回视线,抬步进入男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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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晴一口气跑到车站,刚刚好和所期待的公交车完成一场美丽相遇。
已经错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时间,车上人不多,她找到座位坐下来。
她敢确定,她刚刚撞到的人就是乔明轩。
错身给他让路时,她故意不抬头,看路看表就是不看他。也故意把头半低到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
被她拒绝过的追求者之一曾对她说过,她那样子低头时,说不清哪里,不知道究竟是鼻子还是嘴唇,还是五官朦胧中带来的氛围感,反正好看得一塌糊涂,会想叫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对她有更多的探索欲。
她本来最没心思去搞这些能让人增加好感的技术性表情或者动作。但她这次确实是要引起乔明轩的注意——她不仅要进到辛行资本工作,还得留在他身边近处才行。
所以只要有一点点机会,她都得及时抓住,努力引起他的注意。
而想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和好奇心,就是要在他看到自己时偏不看到他,不仅不看到他,还要好像有比他更重要多少倍的事急着叫人去做。
她刚刚,好像抓住了机会,做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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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公交车停停走走的频率晃荡了半小时,钟晴抵达学校。
她已经毕业从学校办完离校搬走了,这趟回来是要把背包里的衣服还给学妹——她参加面试穿的一身价值不菲的正装套裙,是学妹借给她的。
还了衣服并对学妹郑重道谢过,她又一头扎进开往城郊的公交车里。
她要去的地方是城市与乡村的交接处,那里租金便宜,空气环境也好,是城里工作的白领们周末时分最愿意赶来解压的“农家院”。
钟晴用做兼职赚的钱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和一个小院,她和易澄澄就落脚在这城郊小院里。
想到易澄澄,想到她以前爱笑的腼腆样子,想到她现在一语不发的状态。
想到曾经和美的易家对自己凄惨贫苦人生的拯救,想到如今物是人非、易家竟只剩下易澄澄孑然一人……
钟晴的心空落落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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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她的生活究竟有多凄惨贫苦呢?
钟晴想,如果由她去上那档变形记节目,一定会博得全国人民好一波同情和怜爱的眼泪。
就惨到这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