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一本以为那会是什么茶水,但当那人一走过来,他就立刻明白了这绝对是什么烈酒,呛人的酒精气息几乎像火一样燎到了他的鼻尖,让白无一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而好笑。
露西亚人应当是有些喝醉了,几乎忘记了还需要翻译这件事,把一双宽厚的手一下拍到白无一肩膀上,兴高采烈地跟他讲话,像是展示宝物一样展示着他怀里的妇女,然后又大喊了一声,把拿着一枚巧克力草莓的小女孩喊了过来,随即他蹲下身,亲了一下那小女孩的额头,又开始伸出手向小女孩一边比着白无一一边说起了什么。
最后还是那名妇女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名过分憨直的露西亚人才似乎突然醒悟过来,于是他拉着白无一和自己的女儿,直接走到了还在喝酒的柳德米拉面前,一番交谈后,金发女子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对着安德烈低声说了些什么。
当这交谈结束后,安德烈便仿佛获得了什么好东西一样转过身来,双手比划着,像是快要把酒倒出来。
“白,黑你,介绍。”
这还是白无一第一次在副本外听见安德烈讲中文,显而易见的磕磕绊绊、显而易见的粗糙与大舌头、却似乎比副本里更加亲切了:
“这使我……亲爱的!лю6овь!”
说到最后一段,安德烈抬起了声调,强调似地又说出一句露西亚语,接着他又把视线转向自己的女儿,将她抱起。
“介是我的女鹅,Маленький ангел……Скажи 6рату: ‘Привет’, хорошо?”
“Привет!”
小女孩大大方方露出个微笑,把被自己父亲牵着的手举起来,朝着白无一喊了一声,随即便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笑声。
啊,这句白无一已经认得了,是“你好”的意思,所以很显然这是安德烈在让女儿给他打招呼吧……白无一招招手,鹦鹉学舌般吐出一句:“不理威廉”(?),随即便看见安德烈发出一阵大笑,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夸赞语气地说了句“卡洛什”。
还是那名妇女跑去,跟柳德米拉交谈了几句,随即朝白无一露出带着些歉意,却充斥着幸福的表情。
“安德烈先生的妻子想对您道谢,您的帮助对她的家庭至关重要,她知道安德烈的性格,因此总是有些担心他的固执,您数次将他从危险中救回,是他和她的救命恩人,她也希望您能在之后的副本中多照顾一下她的丈夫……毕竟,他终究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柳德米拉口齿清晰地说,而这时,安德烈似乎起了什么兴致,忽然拉着那妇女手舞足蹈地朝陆笙那边走了过去,在一番交谈后,本来有些紧张的陆笙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陆笙走向了音乐角,随即,这名一向以严肃形象示人的女子坐上了那架价值不菲的钢琴,轻轻扣响了第一个琴键,然后是轻巧跃上第二个、第三个……
这是一支舞曲,哪怕白无一对音乐的了解颇浅,却也能够感知,不为其他,当音乐响起的第一瞬间,本来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安德烈突然端正了身姿,他表情严肃,将蓝色的眼深情地凝望在怀中的妇女同样天空般湛蓝的眼中,迈动脚步,依偎着她缓缓旋转。
……这舞步出奇的优雅而协调,两人足尖都轻盈得像是不会触落树梢的堆雪。